王秉臣抬起眼睛。
戶部尚書道:“從前咱們是自上而下地頒行,這次卻是自下而上……不管是堆垛場還是行會都需要市易務出面解決。”
這樣一來就能將市易務推到一個緊要的位置上,再也不是徒有其表。
好就好在,不是他們幾個用嘴說服官家和文武官員,這事從源于坊市,他們不顧就是順理成章地解決問題。
自然也不會被舊黨利用,鬧到黨爭上去。
王秉臣抬起頭,剛好從戶部尚書眼睛中看到幾分贊賞之意。王秉臣心中一緊,戶部尚書自然不會是在贊賞他,應該覺得這是王晏授意的。
王秉臣道:“此事與鶴春無關。”
戶部尚書一愣,忙道:“自然沒關系。鶴春還在刑部辦案,如何能分神做這些?”
這話聽著斬釘截鐵,但卻有幾分遮掩的意味兒。
王秉臣皺起眉頭:“你是不是聽說了些什么?”
“沒有,”戶部尚書道,“相公多想了。”這事能與王鶴春無關?這樣的謀算就是他們王家人才能想得出來。
王秉臣聽著這敷衍的話,胸口登時一堵,滿肚子話差點就順著嘴飆出來。
他想與戶部尚書說,我的兒子是我了解,還是你了解?你怎么認定就是鶴春?你親眼看到了?
但身為宰輔不能隨意打罵同僚,更不能將吐沫星子噴到別人臉上。
王秉臣不再說話,接著看手中的文書,還丟幾本給戶部尚書,免得兩個人尷尬的大眼對小眼。
可憐了度支郎中,冒著風雨跑來跑去,終于將市易務的提舉官找到,兩個人分頭抄寫了行例、條陳,然后馬不停蹄地趕回了王家。
站在屋子里,度支郎中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市易務的提舉官還是第一次見王相公,臉上那激動的神情依舊沒有褪去,呆愣地看著周圍的一切。
他可真是發達了,王家兄弟他全都見著了,現在就差沒拜見狀元郎。
“提舉,”度支郎中咳嗽一聲提醒,“瓷行的事,你最清楚,你來稟告吧!”
提舉官再次躬身向王秉臣和戶部尚書行禮,結結巴巴地開口:“這都源于瓷行行老的查賬。”
仔仔細細說了一番,前因后果交代清楚。
眾人總算窺知全貌。
戶部尚書感覺到王相公的視線落在了他身上,目光中都是真相大白的爽利。就差沒說,這與王鶴春果然無關。
戶部尚書訕訕地拿起了茶碗:“這些真的都是謝行老做的?”
提舉官道:“當日瓷行推舉行老的時候,市易務派了文吏前去,后來那些商賈逼著要瓷器,我們也都知曉,不能有錯。”
戶部尚書歉意地向王秉臣露出笑容,然后拿瓷行遞交的行例來看,眼睛一掃,他不禁又覺得,這行例……是不是出自王鶴春的手?
“這可不似出自一個商賈之手啊!”
王秉臣的心登時又是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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