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聲。
一道破碎聲傳來,那灰袍道人頭頂的寶塔出現了一道裂痕,灰袍道人臉上出現了一抹潮紅,那寶塔的屏障在這些劍氣符箓的攻擊下,已經破碎。
劍光如水銀瀉地,灰袍道人周遭浮現的氣機琉璃般碎裂,他的道髻已被削了一半。
他是怎么都沒有想到對面的少年劍修會有這么多劍氣符箓在身上。
更沒想到,他不過是個玉府境,竟然能催發這么多道劍氣符箓。
他心中驚怒,周遲卻已經到了身前,他遞出一劍,刺向他的心口,灰袍道人狼狽后退,但始終沒有避過這一劍,被一劍刺穿肩膀。
“孟寅!”
灰袍道人畢竟境界更高,反應過來之后,反手一掌拍到了周遲的胸口上,周遲被震飛出去,但同時他也大喝一聲。
孟寅越過周遲,來到灰袍道人身前,手中戒尺重重落下,拍在他的腦袋上。
再次一聲巨響,灰袍道人整個人的腦袋被砸開一條口子,他境界雖高,但身軀的堅韌程度,還沒到能硬抗一記法器的地步。
更何況他之前一直沒有太過在意孟寅,這才導致了此刻孟寅的驟然出現,讓他沒有防備。
他重重跌落下去,雙眼視線更是被鮮血侵染,一時間看不到如今的景象。
周遲松開手中飛劍,懸草隨即掠出,直接撞向那灰袍道人的眉心,和之前的月華真人如出一轍。
轟然一聲,懸草直接洞穿他的眉心,帶起一抹鮮血。
“小心他的心頭物。”
周遲有些力竭,這已經是他最后的手段,之后那灰袍道人的心頭物要是掠走,就只能看孟寅了。
果不其然,只是瞬間,那灰袍道人的身軀里,便掠出了一道白煙,匯聚成一只蒼鳥,就要飛走。
“走你娘啊!”
孟寅的戒尺恰好落下,一戒尺拍在那蒼鳥上,蒼鳥哀鳴一聲,被這一戒尺拍碎,頓時煙消云散。
而在此刻,那灰袍道人的尸體這才重重落在地面。
他睜著雙眼,眼眸里全是不解和茫然。
今晚這場戰斗發生的太過突然和詭異,他到死都沒想到,自己竟然會這么莫名其妙的就死在了這么一個玉府境的劍修手里。
這……怎么可能呢?
對面的周遲也在同時重重地摔在了洞府前的一片林中。
等到孟寅找到周遲的時候,周遲剛剛爬起來,抹了一把嘴角鮮血。
“沒事吧?”
孟寅有些緊張,今夜的事情是他說要做的,要是周遲因此死在了這里,他只怕會愧疚一輩子。
臉色蒼白的周遲看了孟寅一眼,搖了搖頭,“些許小傷,不礙事。”
聽著這話,孟寅嘴角實在忍不住抽了抽,有種想要把眼前這家伙打一頓的沖動。
他轉過身去,想要讓自己心情稍微平復一些。
周遲則是趁機咽下了嘴里的一口鮮血,不讓孟寅看到。
……
……
洞府前,收拾完殘局的孟寅坐到臉色蒼白的這周遲身側,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喘了兩口氣。
周遲這會兒剛調息了一番,吃了顆百草丹,整個人的氣色好了一些。
這玩意在山上是珍品,不少弟子一顆都沒有,不過周遲本來就有不少,之后得了內門魁首,在蒼葉峰那邊又要了一些,家底頗厚,不說當糖豆這么吃,反正短期里,應該是不缺了。
孟寅忍不住問道:“你是不是把你家峰主的家底都掏空了,怎么這么多劍氣符箓?”
之前周遲對上那月華真人便丟了三張出來,孟寅便以為已經是極致了,卻沒想到他之后居然還能再丟出這么多劍氣符箓來。
周遲沒回答他,只是有些心疼,這些年一直獨來獨往,獨自下山做事,為了自己的小命他不知道畫了多少張劍氣符箓,要不是那破廟一戰,幾乎掏空了家底,這會兒這幾張劍氣符箓,他也根本不會在意。
不過好在如今已經到了玉府境,再過些時候破開玉府,踏入天門之后,這些劍氣符箓都可以再畫一些。
“算了,你這家伙是玄意峰的香餑餑,有什么寶貝在身上都正常。”孟寅話雖這樣說,但還是有些忍不住的羨慕。
“對了,你之前碰見那家伙,怎么第一反應不是跑?那家伙可是天門巔峰,咱倆真能打得過嗎?這又不是同門切磋,再說了,咱們之前才和那家伙打了一場。”
對上一位天門境,就已經很難了,更何況這是兩個,這一個甚至還是天門巔峰。
孟寅忽然有些好奇,之前周遲的反應太快了,也太果斷了。
周遲看著他,淡淡道:“他要殺我們,我們也有可能殺死他,那就殺了他,跑什么。”
孟寅聽著這么一個不算是什么答案的答案,只能由衷地豎起大拇指,“你脾氣真硬啊。”
周遲站起身,朝山下走去,“一直都這樣。”
“可要是一點都打不過呢?”
孟寅起身,在周遲身后追著詢問。
“那當然是跑啊,難道等著讓他殺啊?”
周遲回答完孟寅的問題之后,這才繼續說道:“等能殺他的時候,再來殺人。”
孟寅聽著這話,感慨道:“你真的不僅冷血,還很記仇啊。”
周遲笑了笑,“這個世上,真的有不記仇的人嗎?”
以德報怨?
那何以報德呢?
身為劍修,手中不是有劍嗎?
有劍,用什么德呢。
除非你的劍就叫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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