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安不想多說,哪怕他心里頭很忌憚這些外鄉人,但事關寧姚的兄長,就應該守口如瓶。
賀小涼嘆息一聲,“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這樣吧,我也不問那人的事,只想知道我那頭白鹿,是否還在你家中?”
不等陳平安答話,女子又緊接著補了一句,“陳平安,我那陸小師叔開的藥方,效果如何?”
草鞋少年思索片刻,輕輕點頭。
他對于陸道長,還是有感恩的,畢竟為他爹娘寫了兩張平安符,又為寧姚開了藥方子。
只是問那頭白鹿的話,應該沒什么事。
“陳平安,多謝了。”
賀小涼說完,就立即離開此處,不再逗留。
這回沒人打擾他了,陳平安脫下外衣,一個猛子就扎進了河水里。
賀小涼踏上廊橋,那年輕道人收回視線,隨口道:“緣淺福薄,即使有高人相助,沒死在搬山猿手下,他也成不了氣候。”
賀小涼充耳不聞,只是淡淡回應,“陸小師叔說過,這個陳平安,福緣是淺,但是命硬。”
年輕道人嗤笑不已,不再開口。
沒過多久陳平安就上了岸,小鎮天時有變,連帶著龍須河都有了變化,這水溫幾乎不亞于隆冬時節,哪怕是他都待不了多久。
不巧的是,他剛上岸,就見一名矮小少年蹲在自已之前下河的那塊青石上,他身邊跟著那個背劍中年。
陳平安微微皺眉,“馬苦玄?”
矮小少年一臉陰沉,他看了渾身濕透的草鞋少年一眼,就將目光轉移到他腳下,好像覺得多看他一眼,就臟了自已的眼睛。
馬苦玄開門見山道:“陳平安,我問你,之前住在你家的那個男的,是誰?”
得,又是問寧大哥的。
陳平安一張臉也拉了下來,若是那賀小涼的話,他還可以平等待之,畢竟仙子姐姐不會對他惡相向。
可這馬苦玄就完全不一樣了,兩人自從在神仙墳打了一架之后,就已經算得上是死敵。
陳平安只是厭惡他,但馬苦玄這個人,卻是真想殺了自已的。
陳平安甚至都還不知道,馬苦玄為什么對自已起殺心。
“你要是想知道,就自已去找他。”草鞋少年沒好氣道。
馬苦玄目露兇光,正要開口,他身后的背劍中年按住了他的肩膀,“還記不記得上次你答應我的?”
“你奶奶那邊已經被楊前輩安頓好,你就不可再惹事,往后就跟我返回真武山,潛心修道才是。”
“等你抵達地仙之境,我就不再過多管束你,隨你如何行事,但在這之前,你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修煉破境。”
矮小少年死死的盯著陳平安,很快又看向他身后的龍須河,最后扭過頭,正對著那背劍中年,咬牙切齒。
“修道修道,我現在沒心思跟著你修道,你能不能直接教我怎么殺人?”
中年人傲然一笑,拍了拍背后的長劍,“自古以來,哪怕追溯到一萬年前,我兵家劍修,都是天上天下殺力第一等。”
馬苦玄沉聲道:“那我現在就要殺了那個外鄉人,你教我一種法術,我要親自動手,把他的雙眼都給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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