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凌厲無匹的劍氣仿若一道璀璨而致命的流光,毫無阻滯地貫穿了那男子的身軀。
男子身形一滯,緩緩低頭,目光落在自己腹腔那處足有碗口大小的劍痕之上。
他的神情陡然變得怔忪起來,眼眸中原本閃爍著的狂傲,此刻已被濃濃的不敢置信所取代。
他死死地盯著林凡,嘴唇微微顫抖,艱難地吐出幾個字:“你,怎么可能?”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靈魂,此刻正以一種極為可怕的速度消散著。
每一分每一秒,都仿佛有無數細密的絲線在無情地抽扯著他的靈魂,讓他感到一種深入骨髓的絕望。
多少年的苦心盤算,多少載的精心布局,本以為即將掙脫這囚禁自己的枷鎖。
卻未曾想到,在這最后關頭,竟會遇上林凡這般堪稱變態的小輩。
在他身軀緩緩向后倒下的瞬間,一旁的楚寒早已被嚇得魂飛魄散。
他不敢有絲毫的逗留,身形如電般轉身,朝著遠方疾馳而去。
他目光中充斥著難以掩飾的驚懼,不時地朝著后方望去,仿佛身后有什么恐怖在緊緊追趕。
當他發現林凡的蹤跡不再時,他猛地一驚,而后陡然反應了過來,正欲閃躲,卻是發現一道凜冽至極的劍光已然映入他的眼簾。
那劍光猶如從九幽地獄噴薄而出的寒芒,帶著無盡的殺意。
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下一秒,鋒利的劍刃便如雷霆乍現,直直襲向他的眉心,瞬間洞穿他那魔意縱橫的豎瞳。
“啊啊啊……”
凄厲的慘嚎聲從楚寒的嘴里瘋狂傳出。
或許是這聲音太過聒噪,只見林凡眸光一冷,猛然拔出那染血的長劍,手腕一抖,長劍如靈動的蛟龍般再度刺出,直直朝著楚寒的嘴里狠狠刺去。
這一劍,宛如死神的鐮刀,無情地斬斷了‘楚寒’生命的最后一絲生機。
他那原本黯淡的眼眸,陡然瞪大,仿佛在生命的最后剎那,靈魂突然掙脫了某種束縛,重新掌控了這具即將消逝的肉身。
他眼中交織著無盡的不甘與怨毒,猶如燃燒的火焰,死死地鎖住林凡的身影,似要將林凡的容貌深深地刻在那即將消散的記憶深處,哪怕魂飛魄散,也要讓這份仇恨在虛無中延續。
噗!
隨著兩人的倒下,林凡終是再也壓制不住體內如脫韁野馬般狂暴翻涌的能量。
一口鮮血猛地噴出,那鮮血在空中劃過一道凄艷的弧線。
緊接著,他整個人如同斷了線的風箏,陡然從虛空中墜落而下。
林凡……
不知過了多久,林凡才緩緩地蘇醒過來。
當他微微睜開雙眼的剎那,映入眼簾的是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房間。
他的眉頭微微一蹙,腦海中思緒如潮水般涌動。
回想起自己與那兩道武王殘魂的戰斗,場景仿佛還在眼前閃爍,而如今,自己竟已身處藏劍院內。
“醒了!”
就在他思緒紛飛之際,一道身影突兀地出現在他的跟前。
定睛一看,赫然正是藏劍院院首。
院首那向來古井無波的面容上,此刻竟隱隱浮現出一抹釋然之色,仿佛一直緊繃著的神經終于得以放松。
他微微點頭,聲音中帶著一絲感慨:“這次,真的是多虧了你啊。
若非你挺身而出,只怕禁忌之地的所有學員,都將永遠無法回歸書院。”
院首!
林凡強忍著體內的劇痛,雙手微微顫抖著,卻依舊頑強地撐起了那仿佛隨時都會散架的身軀。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體內靈力仿若脫韁的洪流,肆意亂竄,全然沒了往日的秩序。
而經脈更是千瘡百孔,宛如被無數細密的利刃反復切割,脆弱得隨時可能斷裂。
即便有焚天煉氣訣一直運轉,如饑似渴地吸納著周遭的靈力,可那吸納而來的靈力卻如同沙漏中的細沙,剛一進入體內,便迅速流失,難以在體內留存分毫。
他此次所受之傷,已然超出了常人所能承受的極限,每一寸血肉、每一條經絡都仿佛在無聲地哀嚎。
嗯?
就在他滿心皆是對自身傷勢的沉重感嘆時,一道神秘的紫氣,宛如輕煙般裊裊氤氳在神魄之中。
那紫氣透著一種神秘,仿佛蘊含著無盡的奧秘,引得林凡的意識不由自主地向其靠近。
然而。
當他的意識剛剛觸及到這道紫氣的瞬間,一股強大而狂暴的力量陡然爆發出來。
這股力量猶如一條暴怒的真龍,裹挾著毀天滅地的氣勢,瞬間便將他的意識震得七零八落,仿佛要將他的靈魂都碾碎。
“你這小家伙,倒是有些莽撞胡來了。”
院首的臉上掠過一抹難以掩飾的驚色,感嘆道。
在他的認知之中,涅槃境的修行者,莫說是吸收王侯氣運,便是接觸,都有可能被其強大的力量絞碎身軀與靈魂。
可眼前的青年,不僅接觸到了王侯氣運,而且看樣子還將其吸納入體。
王侯氣運,除非是造化巔峰強者,否則,哪怕是未曾達到巔峰的造化境觸之,亦有可能頃刻間灰飛煙滅。
如今,這般恐怖的存在卻出現在了一位涅槃武者的體內,縱是身為武王強者的院首,此刻也不知是好還是壞。
“院首,那道紫氣,莫非便是傳說中的王侯氣運?”
林凡目光中閃爍著疑惑,輕聲問道。
當初他吸收王侯氣運,可沒有真切地感受到這道氣運到底是什么形狀和顏色。
院首微微頷首,神情正色地說道:“沒錯,正是王侯氣運。
據說創院祖師曾于禁忌之劍中留有一縷王侯氣運,本以為只是傳說,沒想到還真的存在。”
院首看了一眼警惕無比的林凡,接著說道:“如今這王侯氣運在你體內,以你現在的實力,自然是無法運用。
但切記,萬不可強行將其驅逐,它既然能在你體內相安無事,或許便是某種天意。
待你修煉至造化巔峰,這王侯氣運,說不定就能成為你踏入武王境的關鍵契機。”
林凡聞,臉上不禁露出一抹無奈的苦笑。
這王侯氣運,雖說是難得的機緣,可此刻在他體內,就如同藏了一顆隨時可能引爆的炸彈,讓他如何能安心?
只是。
院首既然已經開口,他自然不會違逆。
況且,即便他求院首幫他取出這王侯氣運,恐怕也是力不從心。
想到這里,林凡心中暗自盤算,心中喃喃道:“看來,只能等月姑娘醒來,再從長計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