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陰森恐怖。
往下一到十三層都空了不少。
大赦天下把很多重刑犯都改成了輕刑。
從十四層開始,人逐漸多了起來。
天牢的刑罰是一層比一層重。
越是底層的牢房,那罪就越大。
到了第十七層,這里的人已經不可能再被釋放,不是罪大惡極就是意圖造反。
“皇上……皇上饒命啊……”
“罪臣知錯了,求皇上大發慈悲,饒了罪臣這次吧,皇上……求求您了。”
第十七層的牢房里,傳來了殺豬般的聲音。
老黃躬身道:“是黃景升。”
秦贏點了點頭,黃景升雖然不涉及造反,但他犯了包庇罪,因此也被關在天牢第十七層。
這滋味是不好受的,暗無天日,蟑螂耗子成堆,腐臭刺鼻,每天還有受刑者的哀嚎慘叫,入睡都是奢望。
關押久了恐怕連天是什么顏色,花是什么味道都忘了吧,這地方光是關著,就能把人變成鬼。
秦贏沒有搭理他,徑直往第十八層去。
火把的光將人的影子拉長。
第十八層天牢,鋼鐵澆筑而成。
“二哥,別來無恙。”
“這地方住的還習慣么?”
秦贏立在大門外,火光照亮了這陰暗潮濕的牢房,依稀可見在那稻草鋪墊的角落里。
有個人影盤腿而坐,上身立得筆直。
“二哥,朕親自來看你,你就沒有什么想說的么?”秦贏又喚了一聲。
這時。
牢房里的人才終于站起身,緩緩走了過來,隔著牢門,火光下映襯出一張胡子拉碴的臉。
三分滄桑,三分疲憊,竟隱約還能看出四分的平靜釋然。
“太久沒人跟我說話了,幾乎忘了怎么說話,罪臣秦破,拜見陛下。”
秦破開口聲音沙啞,恭敬跪了下來。
秦贏下令,吃喝拉撒睡不可怠慢他。
但是,任何人不許跟他說一句話。
在天牢這種鬼地方,有人說說話興許還能撐著,沒人說話,那種寂寞是難以想象的。
“多謝陛下沒給罪臣用刑。”
“多謝陛下,把罪臣從詔獄換到了天牢,這里住的很舒服,沒人打擾很是清凈。”
秦破低著頭,聲音平靜。
他原本是關押在詔獄。
但秦贏終究是對這個二哥手軟,臨出發北寒關之前,令人將他換到了天牢。
這地方雖說也是個折磨人的地方,但是比詔獄的閻羅殿好一些。
“多弄些火把來,朕喜歡亮堂。”
“去準備一些酒菜,朕要跟二哥喝酒。”
秦贏擺擺手說道。
老黃躬身道:“是!”
秦破有些詫異,“此地惡臭,皇上不如去外邊吧,想問什么就問,罪臣能說的都說。”
秦贏命人打開了牢門,大步走入其中。
“用不著,這里挺好。”
見此,秦破也不再說什么。
很快。
獄卒拿來了許多火把,舉著站在外邊。
弄來了桌椅板凳,湊了一桌酒席。
老黃沉默無,默默站在了秦破的背后。
殺意毫不掩飾。
對此,秦破并不說什么。
他知道老黃的意思。
只要自己有一點點小動作,甚至可能只是出不遜,腦袋就會被擰下來,這位老人可不像皇上那樣寬容大量。
他殺人,從來不看身份。
“二哥,朕有個好消息。”
秦贏給他倒了一杯酒,這讓秦破受寵若驚,連忙道:“罪臣惶恐,讓皇上倒酒…”
秦贏擺擺手,道:“不提這個,現在不是君臣,是兄弟,我也不自稱為朕,顯得生分。”
“我有兒子了,皇后生的大胖小子。”
“他叫秦稷,江山社稷的稷。”
“等他過完百日之后,我就舉行冊封大典,封他為東宮太子。”
秦贏說話時面帶笑容。
秦破愣了一下,緊繃的面色如寒冰融化,激動道:“好呀,這真是太好了,我當伯父了。”
“這……這真是好啊……唉,可惜我這伯父現在這樣,沒什么能送給我那小侄兒的。”
他有些局促,也有些懊惱。
秦贏有兒子了,他是打心眼里高興。
“二哥,看在你侄兒的面子上,就跟我說實話吧,你打造那些盔甲,到底想干什么?”
秦贏把話題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