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爺!”
待周小福出去之后,李老歪邁步進去,看了一眼周小福的背影,“我瞅著這小子,不大穩當!”說著,低聲道,“他話忒多!”
“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是悶葫蘆?”李景隆笑笑。
“我這是穩重!”
李老歪說著,把一個賬本放在李景隆的面前,“羅先生那邊送來的!您過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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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本賬本,李景隆逐字逐句,仔仔細細的看了起來。
與上一本的態度,天差地別。
因為這本賬不是賺錢的賬,而是養人的賬。
賬本打開是一串名字,名字之后是官職,官職之后是他們得了多少銀子。
參將,指揮使,守備,千戶,把總......
一個個名字后面,詳細的記載著他們這三個月能拿到的銀子,最多的五百多兩,最少的三十多兩。
這錢,都是李景隆的錢!
所以他們這些人,也都是李景隆的人!
對李景隆而,幾千幾百幾萬的銀子,在他眼里就不是錢。
可在這些中下級軍官的眼中,這些可是他們當兵一輩子都攢不下的錢。
以京城為例,一座普通的民居,前后八間房,中等地段,差不多要八十多兩銀子。以他們那折合成糧米的俸祿,買得起嗎?
而現在只是聽李景隆的話,只三個月就能到手幾間京師的房子,誰不忠心?
“呵!”
李景隆忽然自嘲一笑,“掙的多,給出去的也多...哈哈!我呀,屬于過路財神,留不下!”
“您就是忒大方,手忒松!”
李老歪給李景隆倒茶道,“當年老公爺賞人,也沒有這么賞的呀!”
“不一樣!”
李景隆搖搖頭,“你知道的,我跟我爹要的東西,不一樣!”
李老歪的手,微微停頓,“別的事,小人都不懂。小人就知道....少爺您想走哪條路,小人還有咱李家的人,都會一直跟著!”說著,他忽然一笑,“哪怕,刀山火海!”
其實,很多東西遠比刀山火海更加可怕。
就好比人為什么怕鬼?因為鬼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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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鬼!”
京師應天府,宣寧侯曹泰府邸。
穿著蟒袍的曹泰,冷著臉看著地上跪著的一個人,“蔣瓛以前,安插在曹國公李景隆那邊的暗鬼!”
“是,卑職洪武二十一年奉命,進了曹國公名下的全盛魁票號!”
“如今,是濟南分號的二柜!”
“負責往來賬目的核查,檢驗!”
“哦!”
曹泰瞇著眼,微微點頭,“你知道蔣瓛死了!”
暗鬼的身子一晃,抬頭正色道,“卑職是錦衣衛,蔣指揮在,卑職跟他匯報。他不在,卑職跟您匯報!”
“哦!”
曹泰又是點頭,似乎對著這個回答很是滿意。
而后他低聲道,“那你,這幾年查出什么了?”
“往年卑職不知道,但這兩年....自從太子薨了之后...卑職開始接手賬目!”
那暗鬼快速道,“全盛魁在濟南的票號,每年有數萬兩的銀錢去向不明。而且....”說著,他頓了頓,“山東不少武官,同時通過全盛魁在置辦田產。而他們置辦田產的總和,幾乎跟全盛魁去向不明的錢款,大抵相當!”
“另外,濟南分號,每年還有一筆賬。”
“這賬涉及的不只是山東,還有河南,北平.....”
忽然,曹泰的呼吸急促起來,“說下去!”
“具體錢款的去向,是用來打點,各藩名下的軍需官,經歷司。”
那暗鬼又道,“這不合常理.....我大明軍需實行的是開中法,打點軍中經手辦事人是應該的,但全盛魁的打點卻是每個月都給錢,好似在養著一般!”
“更為反常的是,洪武二十六年寧王就藩大寧。”
“全盛魁竟然拿了一大筆錢出來,從總兵官周興的手中,把這個差事給討了下來!這更不合常理,因為最后一算賬,這軍需的專權,每年還要虧兩三萬銀子。”
“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