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間的權貴們舉著酒杯,臉上笑容僵硬,眼神閃爍,彼此交換著心照不宣的復雜目光。
魯王府的丑聞,已然成了大梁王朝的秘密,更是最熱門、最令人不齒的談資。
上至公卿,下至走卒,無人不知魯王為求自保,構陷親子,心腸歹毒,禽獸不如!
魯王府的門前,昔日車水馬龍的景象早已不再,變得門可羅雀,冷冷清清。
偶爾有官員的轎子匆匆路過,也必是放下轎簾,加速離開,仿佛那朱漆大門上沾染著什么可怕的瘟疫。
魯王府深處,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
“查!給本王查清楚!是誰在背后散布這些惡毒的謠!”
魯王如同一頭被逼到絕境的困獸,在書房里狂暴地踱步,雙目赤紅,額頭青筋暴跳。
管家和幾個心腹長史跪在地上,瑟瑟發抖,頭埋得幾乎貼到冰冷的地磚。
其中一個戰戰兢兢地回稟:
“王爺息怒!奴才們日夜追查,可那流如同鬼魅,源頭四起,茶館、酒肆、天橋、甚至歌樓妓館都在傳唱!根本無從查起啊!就像是憑空從地里冒出來的!而且……”
“而且什么?!”魯王猛地轉身,咆哮如雷,唾沫星子噴了那管家一臉。
管家嚇得一哆嗦,聲音帶著哭腔:“而且外間傳得有鼻子有眼,矛頭都隱隱指向……”
后面的話,他再也不敢說下去,只是砰砰地磕頭。
“指向本王?!放他娘的狗臭屁!”
魯王氣得渾身發抖,一腳踹翻旁邊的酸枝木花幾,上面的琺瑯彩花瓶哐當一聲摔得粉碎。
接下來的情況,卻更讓魯王難以接受。
朝廷官員們并且就此離去,而是在魯王府盤桓不走,時不時抓幾個人去審問。
魯王府上上下下人心惶惶。
就連魯王的其他兒子,也個個與魯王撇清關系,力陳魯王的刻薄寡恩,恨不得能斷絕父子關系。
魯王感到一種滅頂的絕望。
完了,都完了。
名聲、權力、甚至血脈親情,他苦心經營的一切,都已徹底崩塌。
他猛地捂住臉,喉嚨里發出一陣野獸瀕死般的、絕望壓抑的嗚咽。
歸善王最后被貶為庶人,送到鳳陽高墻圈禁。
歸善王被判刑后,他本人并不知道。
太監奉命送他去鳳陽,他問去干什么,太監騙他說去拜謁祖陵。
走到之后才發現是專門關押宗室罪犯的監獄。
歸善王痛哭失聲,連呼冤枉,以頭撞墻而死。
死訊傳來,天下皇室宗藩全都生起了戒備之心,人人自危。
魯王開的這個頭實在太不好了。
那些郡王和鎮國將軍、輔國將軍們,個個都謹慎了不少。
如果自已的父王或者王兄有謀反嫌疑,早早就上密折告發,省得哪天謀反的鍋被人甩到自已頭上。
有了魯王這個不戰而敗的例子在前,各地宗藩即便現在有謀反之心,也歇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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