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安寧村里到處都在傳,有人幫吳管事放馬時,在草原遇到好多血。
說是昨夜有人在草原上遇到了狼群,死的十分凄慘。
但村長一查,村里除了楊婆婆、鹿茸和紅妮又沒有別的人少,于是便安撫大家伙兒,就是個迷路的商隊。
還囑咐大家伙,這幾日沒事兒不要出村子。
姜令芷不免有些遺憾。
還以為能逼得金夫人現身呢,結果,被狼群給搶功了。
但另一方面,她又該感謝這些狼群,到底替他們掃平了大半回上京的路。
“既然見不到金夫人,還是去見白術哥哥吧,”姜令芷長出一口氣,“看看他知道多少,愿不愿意告訴我。”
蕭景弋點點頭:“好。”
她和蕭景弋一行人再出現在白術家門口時,白術正在院里晾曬從前鹿茸打理的那些藥材。
聽見馬蹄聲響起,白術回頭看見姜令芷,倒是沒多少意外。
靈芝從小就聰明,怎么可能瞞得住她呢。
姜令芷下了馬,走到白術跟前,開門見山道:“金夫人是誰?”
白術放下手中的藥材,“進來說話吧。”
反正金夫人已經派人給他送了信,說既然靈芝想知道,那就告訴她好了,連同一切的秘密和危險,都告訴她。
姜令芷點點頭,跟著白術進了里屋。
蕭景弋也隨之想跟上,卻被白術攔住了腳步,他身量和蕭景弋幾乎一樣高,目光與之平行,一字一句道:“將軍,這些話你不方便聽。”
姜令芷趕忙解釋:“白術哥哥,他是我夫君,他也知道金夫人的存在......”
白術以一副保護的姿態,伸手將她拉到自己身邊,垂眸看著她,語氣溫柔:“聽話。”
姜令芷一時有些無措。
這種無措,不僅僅來自白術跟蕭景弋說話時,語氣中那幾不可查的敵意。
更在于,白術的態度讓她幾乎已經可以確定,金夫人當真是沖她來的,而且,而且,并非什么好事......
她有些求助似的看向蕭景弋。
但蕭景弋卻只是神色平靜的點點頭,溫聲道:“去吧。”
姜令芷頓了頓,嗯了一聲,到底跟著白術進了里屋。
白術給她泡了一杯收斂心神的酸棗仁水,好讓她就算是聽到接下來的話,也不至于反應太大。
姜令芷端起溫熱的水輕輕喝了一口。
“金夫人是魏錦,”白術一張口,姜令芷口中的茶水差點就噴了出來。
她瞪大眼睛:“你說什么?”
魏錦?
那個替她母親去和親羌越的魏錦嗎?
羌越不是已經滅亡了嗎?按理說,魏錦身為皇室中人,早該......
她怎么會出現在這安寧鎮?
亦或者是,天底下還有別的魏錦?
“你沒聽錯,就是你母親的妹妹,”白術對姜令芷的反應并不意外。
他垂眸嘆息一聲:“靈芝,你被接回上京時,茸茸不放心,我便想要偷偷追去上京,看看你過得怎么樣。”
姜令芷一頓,那時的她可過得不怎么好,若是讓茸茸知道了,定然心里十分難過。
她剛想說話,就聽白術又繼續道:“可惜還沒走出安寧鎮,就被金夫人給抓回來。也就是那時,她才說自己是魏錦。還說,我和鹿茸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陪你長大。”
姜令芷蹙眉。
說起來,魏錦是她的小姨母。
若是當時羌越滅國,她僥幸活了下來,又重新回到大雍,隱姓埋名地活下去。
得知嫡姐唯一的血脈被扔在荒山野嶺的村子里,出手照看一二,倒也勉強說得通。
可......金夫人又何故要慫恿那永定侯府的趙夫人,去點燃柱子里的火藥?
真心保護她長大的人,又為何一轉眼會想要殺她?
這般想了,她就這樣問了。
白術一時有些猶豫,斟酌著開口說道:“......靈芝,其實你有沒有想過,你爹對你不好,是因為,你并不是他的女兒。”
姜令芷一時沒反應過來白術的意思。
姜尚書的確是對她不好,甚至可以說是漠視。
她也很多次疑心過她不是姜尚書親生的,可偏偏,她和母親魏嵐生得七分相似。
而剩下三分,自然是像姜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