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姬長歌離開之后，陳平安獨自開車從清風山下來。

陳平安開得很慢，他需要慢慢消化與張啟航，與姬長歌的談話內容，更需要冷靜思考。

最后，沒什么答案。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鑰匙在陳家人手中，鑰匙從何而來無人知曉，鑰匙藏在什么地方，恐怕也只有陳龍象知曉。

姬長歌有句話沒毛病，鑰匙攥在自己手里，誰都奈何不了自己。

大不了打開那扇門，直接離開。

最壞的結果，無外乎利用特殊渠道，進入古界。

“呼！”

陳平安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心里開闊了許多，擰緊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來，車速也漸漸提了上來。

只是，剛下清風山陳平安就撞見了張靈兒。

她好像特地等著自己。

“嗯？專門等我？”

陳平安停下車，這才注意到張靈兒臉色不太好看，有點陰郁。

出什么事了么？

“爺爺跟你說了什么，對嗎？”

張靈兒一上車，就直奔主題。

“呃……”

陳平安愣了一下，過了好一會兒，這才道：“跟老爺子吵架了？”

“他是不是知道我爸媽去向？”

張靈兒目光緊盯著陳平安，“我希望你不要騙我，更不要同爺爺一起，聯起手來騙我，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哎！”

陳平安苦笑搖頭，“你爺爺是真不仗義啊，明明他就能回答的問題，偏偏要借我的口告訴你，這是讓我當惡人啊。”

張啟航這老東西，是真特么不老實啊。

就這么一點事兒，還耍心眼子，至于嗎？

“告訴我。”

張靈兒此時明顯很生氣，同時，又很矛盾的壓著心里那口氣。

她的心情你，其實陳平安是可以理解的。

一個女孩子，自打記事起，就沒見過父母，二十多年來，支撐張靈兒前進的原因就一個——找到父母。

只有她自己清楚，她這些年過得有多煎熬。

可老爺子明明知道真相，卻要瞞著她，換做任何一個人，心里都不會好受的。

“他們有很大可能，已經進入那扇門，而那扇門極有可能是我爺爺幫忙打開的，至于別的，我不清楚。”

陳平安這會兒肯定不會瞞著張靈兒，不過，陳平安也給張啟航埋了一顆雷，“這些都是你爺爺告訴我的。”

外之意，真假你得問張啟航去，跟我沒關。

“他為什么要騙我？為什么要騙我？”

張靈兒沉在心底的委屈，完全爆發。

雙手捂著眼睛，眼淚順著指縫往下流。

“……”

陳平安動了動嘴唇，想要安慰兩句，最后又忍住了。

只是輕輕地拍打著女人肩膀，輕輕擦掉女人臉上的眼淚。

張靈兒需要釋放，需要把她心里的不痛快全都發泄出來，憋了二十多年，她已經到了極限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外面的天完全黑了下來，窗外除了時不時傳來的鳥叫聲，難得安靜，張靈兒足足哭了近半個小時，方才停了下來。

“我理解你的委屈，哭夠了就擦干眼淚，我們還要繼續趕路呢。”

陳平安沒有安慰。

大家都是成年人，誰還沒點糟心的事情？

若是張靈兒自己能想明白，她不需要自己安慰；若是她自己鉆了牛角尖，不管是誰，怎么安慰都沒什么鳥用。

“也別恨你爺爺，他沒害過你，之前不跟你我講實話，可能是擔心我們的實力不夠吧，如今有了希望，所以告訴咱們實情。”

陳平安還是幫張啟航說了兩句話。

作為父親，張啟航心里同樣不太好受。

“我理解他，我不怪他。”

張靈兒哽咽搖頭，“我只恨自己沒本事，努力了二十多年，一點線索都沒找到，我哭，是覺得自己無能，是覺得自己沒用。”

“如果我有能力，如果我實力足夠強……”

“靈兒。”

陳平安拍拍女人肩膀，“其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煩惱。”

“就像普通人一樣，他們羨慕開著豪車，住著豪宅的大老板，他們想著如果我有錢會如何如何；可在大老板心里，卻不是這么想的。”

“他們的車子可能是公司的，房子可能有貸款，一個月都要還好幾萬，公司幾十號上百號，甚至成千上萬的員工，每天眼睛一睜開，這么多人要吃飯。”

“他們可能心里也羨慕普通人的無憂無慮，沒那么多責任，也就沒那么大壓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