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太后心里涼了半截,面上卻沒說什么,心不在焉的伸手去摸案上的茶盞。
似乎喝點什么,能平復她心頭那不好說出口的隱憂。
“啊……”手剛碰到茶盞,她就被燙的猛地縮了回來,茶盞翻在了案上,還冒著熱氣。
崔姑姑猛地一抬手打了奉茶的宮女一耳光:“你是怎么做事的!這么點小事都做不好。”
那宮女嚇得一激靈,慌忙跪了下去:“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行了行了,滾下去,哀家看著就煩心。”顧太后煩悶的擺了擺手讓小宮女退下。
“這些下人真是的,笨手笨腳的。”崔姑姑抱怨了一聲,細心的將燙手的熱茶撤了,換上了六分的茶。
“這些都是皇帝從內務府新調過來的奴才,粗手粗腳的。”
她平日里就喜歡人家奉承她,侍奉的宮婢太監要機靈嘴甜的,她打賞起來也舍得花錢。
周惜朝嫌這些人媚上欺下,惑主無狀,統統給她換了。
顧太后看了看自己手邊的茶,什么都沒說,但心里是越發覺得這日子沒滋沒味的。
崔姑姑瞧著她心不在焉的樣子,靜悄悄的退了出去,朝著宮外的方向放了一只信鴿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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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惜朝得了魁首,宮里一派喜氣,周復讓人將四下打掃妝點了一番,連屋檐都擦了好幾遍。
“這牌匾怎么換了?”
周晚吟一大早就瞧見順喜帶著人在未央宮書房換牌匾。。
這牌匾用了十多年了,上頭“如舟”兩個字還是前朝林太傅親自手書的。
“太子殿下說了,陛下得了魁首,是天大的喜事,從前未央宮里暮氣沉沉的,今后否極泰來,前塵往事一筆勾銷,讓奴才將未央宮里一應擺件都換了,各處的匾額也換個吉利的。”
順喜一見周晚吟,面露喜色,歡喜的小跑過來解釋。
“如舟二字不吉利么?”
“這……奴才讀書少,也不懂得這個。”
“不用如舟,那用什么?”周晚吟又問。
“只是孤王不喜歡。”
周復大步流星的走過來,他今日換了一身鮮紅色的團花箭衣,手上捧著嶄新的牌匾,瞧上去意氣風發。
“這是新的,孤王請了相國寺的主持寫的。”
他把牌匾上的字指給周晚吟看,面上雖然嚴肅,眼角眉梢卻也帶著笑。
“磊瑰……”周晚吟念了一聲,“是取磊瑰不羈之意?”
周復把牌匾交給隨行的侍從,負手望著明朗的晴空。
“如舟二字雖妙,但屋小如舟,人淡如菊,菊乃草本,春生秋死,孤王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