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屋里端來一個小凳子，坐到她躺椅邊，用一張白色手帕蓋在了她僅剩的一片平整皮膚上。

等收了脈，程琦面上露出幾分滿意，“娘娘身體恢復還算可以，若是能正常吃飯的話，應該能好得更快一些。”

他給她帶了一些藥，隨后叫來傅輕容的丫鬟春起，讓她把藥煎了。

春起拿過藥，朝程琦感激地行了一禮。

她是前些日子從浣衣局調來此地的，就是為了照顧傅輕容。至于是誰調她來的，她也不知道。

不過雖然這里空寂無人，荒涼無比，但至少不用挨打挨罵，也不用拼了命地干活，她現在覺得很知足，只是可憐了她家小姐。

“程醫士，我家小姐的臉，還能好嗎？”春起擔憂地詢問。

上次來這里的時候，程琦還是個小醫士，春起還不知道他已經是醫正了，因此還稱他為“醫士”。

程琦對這個稱呼倒沒有多在意，只搖頭道：“能保命，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春起憂愁四起，眼淚忍不住就往下掉。“程醫士，您仁心仁德，求求您，救救我家小姐吧！”

見她要下跪，程琦連忙扶起她，“春起姑娘，你可千萬別跪我，我受不起的。”

“側妃娘娘保住命已經是奇跡了！娘娘身上的燒傷十分嚴重，想要恢復如初根本是不可能的。”

春起其實也知道這個事實真相，只是她還是想為自家娘娘求一下。萬一還能求出一個奇跡呢？她不想看到自家小姐，就這樣活得像個行尸走肉。

“罷了，您說得對，能活命已然是最好的結局了。不管怎么說，還是要謝謝您的大恩大德，若不是您，我們小姐此時應該已經不在了……程醫士，請受春起一拜！”

“別別別！”程琦連忙擺手，“春起姑娘你誤會了！救側妃娘娘的也不是我，而是籬親王妃！要是謝，你也應該謝籬親王妃。”

“籬親王妃？”春起不解，“籬親王，成親了？”

當年他家小姐最先仰慕的其實是威名遠揚的東籬王，只是后來不知怎么變成了晉王。

后來東籬王在花宴出了那樣的丑事，最后又成了殺死二皇子的兇手被流放，那時候，她還感嘆，幸虧小姐選了晉王，不然，還不知道小姐會有什么后果呢。

倒是現在，可真所謂“風水輪流轉”啊！

“對，籬親王與籬親王妃大婚之日，整個京都都在為之歡慶，場面十分浩大！”

“那，不知籬親王妃是……”

春起一直呆在浣衣局，對外界的消息一無所知。

“就是前宣威將軍府嫡親小姐，舒禾！”程琦說道舒禾的名字時，臉上滿臉自豪榮耀，“籬親王妃如今還是咱們天啟，第一支女子軍統領將軍呢！官拜三品，乃是天啟第一名有品級的女將！”

“你說籬親王妃是誰？”

沉寂在躺椅上的女子忽然開口，沙啞的聲音仿佛砂石在地上摩擦一般，干澀難聽，又透著幾分無力感，導致語氣里的震驚都被弱化了不少。

程琦沒想到一直未曾說過話的女人會突然開口，愣一下回道：“舒禾，前宣威將軍舒客臨的嫡女。對了，王妃還托小人給娘娘帶一句話。”

“她說：德妃娘娘死后，小皇孫百里子湛被送到辰妃膝下撫養。”

躺椅上的女人猛地站了起來，劇烈的動作導致躺椅搖搖晃晃，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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