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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小說網 > 陸念余如薇 > 第210章 不是挑撥,是互利互惠(兩更合一求月票)

            第210章 不是挑撥,是互利互惠(兩更合一求月票)

            五皇子李崇出了御書房,穿過長長甬道,才稍稍停駐腳步,站在朱紅的宮墻下緩了緩心情。

            沈臨毓正往御前去,兩廂自然而然地在此處打了照面。

            他走到近前,恭謹行禮。

            李崇以手作拳,抵在嘴邊咳了兩聲。

            沈臨毓順著就道:“近來秋意重了,殿下多保重身體。”

            “身體無妨,”李崇道,“臉面不太好看。”

            昨日文壽伯府、敬文伯府與姻親于家,在西街上大吵一架,以定西侯府名下酒樓的十幾只雞的撲騰振翅而“草草收場”。

            今日自然是哪家都討不得好,御史參本,金鑾殿上點名道姓的“不知禮數”、“成何體統”。

            那三家還老實,御史說什么也不還嘴。

            定西侯一改從前“老好人”的脾氣,他也不懟御史,只和永慶帝哭。

            “圣上,您知道小女有癔癥,太醫們來看過診,但還沒有完全根治。”

            “有病不是她的錯,太醫回診時也說過,她的病情在好轉,也建議她多與人往來、多散心開懷,所以臣才讓她在西街上打理個酒肆。”

            “昨兒是他們幾家吵架吵到了酒肆門口,文壽伯夫人張口就罵小女‘瘋子’!”

            “都說打人不打臉,結果他家用別人的病情做攻擊人的刀槍!被雞撲了也是他們活該!”

            “他們起矛盾時他們的事,我們定西侯府是無妄之災,跟我們沒關系。”

            “被臣的外孫女兒的廚刀嚇著了?”

            “當著姑娘的面、罵她母親,姑娘孝順,有錯?”

            定西侯習武之人,是個大嗓門。

            大嗓門的人哭起慘來,和動聽沾不上邊,反而扎耳朵極了。

            嘹亮的聲音在金鑾殿里回蕩,震得永慶帝頭痛不已,沒怎么和定西侯計較,下朝后把李崇叫去了御書房。

            李崇清了清喉嚨,笑容無奈地與沈臨毓道:“父皇很不高興,讓我約束岳家。我是能體諒岳母找人的急切,但鬧上于家去、確實也不占理。”

            沈臨毓便道:“舅子姨姐多了,難免的。”

            李崇聞,笑著拍了拍沈臨毓的肩膀:“你就說風涼話吧,等你娶妻了就知道,不管是皇親貴胄還是平民百姓,親戚關系是最頭痛的。

            怎么說也是我岳母,講輕了怕無用,講重了也又不合適。”

            沈臨毓關心地建議道:“讓皇子妃出面呢?畢竟是她的母親,她好開口些。”

            李崇的笑容里,陰郁一閃而過。

            一時之間,他吃不準是沈臨毓太年輕、不懂夫妻、岳家之間相處的彎彎繞繞,還是這人心里明鏡一樣、嘴上卻胡亂建議。

            想到陸念母女幾次出入五皇子府,回回把應聆說得氣急敗壞,李崇想,沈臨毓應該是故意的。

            也是。

            執掌鎮撫司,能拿捏住那么多老狐貍的心思的人,豈會是個不通人情世故的愣頭青。

            甬道這兒很是冷清,但也絕不是能針尖對麥芒的地方。

            況且,李崇確實沒有想好要如何握準與沈臨毓交鋒的那個度。

            “算了,不說那些了,”李崇自己搭了個臺階,臉上依舊和善,“過幾日陪我吃酒,別說不來。”

            沈臨毓拱手應了下來。

            兩廂告辭。

            沈臨毓繼續往御書房去,李崇背著手看著他的背影,心中念頭起起伏伏。

            夜里落了一場秋雨。

            伴著呼呼的夜風,京城的天越發冷了。

            應蕊縮著身子靠坐在床上。

            自從被于家夫人抓到后,她就一直被關在這里。

            眼睛被蒙上了,嘴里塞著帕子,四肢被捆綁在這架子床上,起先她還有力氣掙扎,餓了幾頓后就徹底“老實”了。

            沒辦法,掙不動也喊不動。

            看顧她的嬤嬤只給她一丁點食物,一張薄被子,確保她死不了、逃不走。

            應蕊精疲力盡之余,又被淅淅瀝瀝的雨和鬼叫一樣的風聲弄得心驚膽戰,幾乎要崩潰了。

            于家夫人再一次踏足這屋子時,見到的就是這么狼狽不堪的應蕊。

            嬤嬤把應蕊口中的帕子取了,又解開了眼上的布條。

            突然改變的光線刺激得應蕊眼淚滾下來,她不由自主閉緊眼睛,才能緩解些刺痛。

            “在這兒住了幾日,想明白了沒有?”于家夫人問她。

            應蕊不語。

            于家夫人又道:“前幾天我見到你母親了,她沖到于家來,我沒讓她進門,和她在西街上大吵了一架。”

            應蕊愣了一下。

            于家夫人沒有隱瞞,幾乎算是原原本本地把經過都說了一遍。

            “在你的命,和她自己的命之間,她竟然猶豫了。”

            “可能這就是多子多女的人吧,我若有機會拿命換阿嫻的命,我根本不會眨一下眼睛。”

            “當然,也可能是她知道,哪怕她認下罪,你也洗不干凈吧?”

            “你丈夫的反應告訴我,你也有份的。”

            應蕊偏過頭去,一副不聽不理的樣子。

            于家夫人不疾不徐。

            她準備了很多話術,不信撬不開應蕊的嘴。

            “你不做聲?為什么呢?”

            “他們都放棄了你,你現在這樣,是你也自己放棄了嗎?”

            “用你的命,去填你一家人犯下的罪惡?”

            “畢竟,我想得到當年真相、實在太難了,你閉緊嘴,你家里人或許就能高枕無憂了。”

            “應該會有人感激你的吧?”

            “比如你的丈夫,他正好可以和他父母和好,不用在夾在中間左右為難了,少了你,想來他父母一定能接受回頭是岸的兒子。”

            “比如你的幼妹,她還是大富大貴的五皇子妃,說不定還有機會更晉一步。”

            “你倒也不用掛念父母,兄弟姐妹多,他們自會替你盡孝……”

            應蕊不想聽,但她堵不住耳朵。

            這些話就像經文,嘀嘀咕咕環繞耳邊,讓她心煩意亂。

            “你不用挑撥!”應蕊張口道。

            她的聲音沙啞,連她自己都覺得陌生。

            于家夫人依舊面不改色:“不是挑撥,是互利互惠。”

            “我的下策是拿你抵命,我死了以后對我女兒也有個交代,當娘的已經盡力了。”

            “我兒子兒媳孝順,孫子也不錯,老頭子以后有他們伺候,我沒什么別的心愿了。就是與你同歸于盡,我也沒有放不下的。”

            “但你的下策是什么?”

            “你閉口不提當年事,你的結局只有一個,就是被我殺了泄憤。”

            “你是死了,但你的兒女還小,你丈夫一定會續弦,有了后娘就會有后爹,你舍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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