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遠與這四合院里的諸多鄰居,本就談不上什么深厚情誼。
早年還住在這院里時,除了少數幾戶,他與大多數人來往就甚少,不過是點頭之交。
如今搬出去已有不短時日,更是疏于走動,那點微薄的鄰里情分自然也愈發淡薄了。
然而,等蘇遠的汽車尾燈消失在胡同口,院里的議論聲卻悄然響了起來,不少人心里都暗自泛起了嘀咕,滋味復雜。
方才蘇遠只在前院貼了春聯,并未深入中院和后院。
但后面院子里的人消息靈通,很快也都知曉了他來過的事情。
.......
中院何家。
他們家的飯桌上,今年擺的吃食明顯比往年豐盛許多。
何大清、何雨柱、劉嵐三人都在軋鋼廠食堂工作,穩定的工資讓何家過了個實實在在的“肥年”。
光是年三十這頓餃子,就豪氣地放進去差不多兩斤肉餡,油光水滑,香氣撲鼻,吃得一家六口人滿嘴流油,痛快極了。
剛剛前院傳來的汽車引擎聲和說話聲,他們自然也聽到了。
劉嵐咽下嘴里香噴噴的餃子,語氣里帶著明顯的惋惜,對當家的何大清說道:
“剛才聽見動靜,是蘇廠長……”
“哦,就是蘇遠,回來貼春聯了。”
“唉,你說說,他咋就不樂意繼續住咱這院了呢?”
“他要是還住這兒,憑他的本事和地位,咱們院里不少人家,多多少少總能跟著沾點光不是?”
“現在倒好,搬得遠遠的,真是可惜了……”
何大清抿了一口小酒,夾了一粒花生米丟進嘴里,咂咂嘴說道:
“唉,這事兒啊,現在說啥都晚了。”
“當初蘇遠還沒搬走的時候,院里這些人是啥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
“賈東旭他媽,就那個賈張氏,是啥樣人?”
“見不得別人好,整天就琢磨著怎么占蘇遠家的便宜,撒潑打滾那一套沒少用。”
他頓了頓,嘆了口氣又道:
“還有那一大爺易中海,一門心思指望著賈東旭給他養老送終。”
“但凡院里有點什么事,屁股甭問,肯定是歪在賈家那邊。”
“一來二去的,可不就把蘇遠給得罪狠了嘛。”
“蘇遠那孩子,看著平時和氣,可不是啥忍氣吞聲的主兒,心里明白著呢。”
“這不,關系就鬧僵了,最后人家干脆眼不見心不煩,搬走了事。”
就在何家議論的同時,院里其他幾戶人家,也或多或少地在飯桌上提起了蘇遠,語間皆是無限的感慨和惋惜。
早先蘇遠剛當上軋鋼廠副廠長那會兒,大家主要是震驚和羨慕。
但到了今年,軋鋼廠的福利待遇之好,簡直讓人眼紅。
不但發了不少實在的豬肉,后來還陸續發了糧油和其他生活用品,這可把院里那些還沒工作的年輕人和家屬給羨慕壞了。
雖然廠子規模擴大了,但想進軋鋼廠端上那個鐵飯碗,依然不是件容易的事。
不少人心里都在暗暗想著:要是蘇遠還住在院里,關系處得好些,自家孩子或者親戚想進廠,是不是就能容易許多?
哪怕他手指縫里漏點機會出來,也夠人受用不盡了。
.......
賈家。
桌上的餃子顯得有些清湯寡水,肉餡少得幾乎嘗不出味兒。
黃秀秀扒拉著碗里的餃子,忍不住抱怨道:
“唉!現在說啥都晚了!”
“當初要是能和蘇遠處好關系,咱們家東旭何至于到現在還是個一級工?”
“這評級要是能再往上走一走,哪怕就一級,今年廠里發的年貨也能厚實不少。”
“咱這家也不至于過得這么緊巴巴,年三十的餃子都快成白菜疙瘩了!”
聽到這話,飯桌對面的賈張氏和賈東旭都悶頭吃著餃子,一聲不吭,臉色都不太好看。
前幾天廠里發福利,院里其他人家都歡天喜地地拎回來不少好東西。
只有賈東旭,因為只是一級工,分到的東西比別人差了一截。
廠里學徒工和一級工人數最多,福利待遇也相差無幾。
但一旦評上二級工,那福利立馬就能往上跳一跳。
賈東旭領回來那可憐巴巴的一斤半豬肉時,心里就懊惱得不行。
更糟心的是,賈張氏這兩天聞著別家飄來的肉香,饞蟲被勾了起來。
每天做飯時都忍不住從那本就少得可憐的肉上,割下一小條炒了解饞。
結果到了年三十,就只剩下巴掌大那么一小塊肉。
混上一顆大白菜,勉強包了頓餃子,幾乎吃不出什么肉味。
賈張氏使勁咂咂嘴,似乎想從白菜餡里咂摸出點油腥來,末了卻把筷子一放,不爽地嘟囔道:
“要我說,那蘇遠也不是個東西!”
“好歹也是一個院里住了這么多年的老鄰居了,一點情面都不講!”
“但凡他肯幫襯著說句話,幫咱東旭把工級評高一點,咱家也能寬松點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