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檢的神情變得愈發嚴肅起來。
布木布泰也是滿臉錯愕的看著他。
方正化陰惻惻道:“轉運使這是什么意思?”
“裁撤巡鹽御史、巡鹽兵丁?這是想要作甚?”
宋祖舜趕緊解釋道:“陛下,臣以為朝廷只需要控制各地鹽場、鹽井即可,允許各地商賈自由販賣食鹽,只需向朝廷繳納特殊稅,朝廷就不限制他們。”
朱由檢輕聲嘀咕道:“特殊稅?”
宋祖舜從自己的懷里取出一個小巧的銀盒子,一按機擴,露出里面的香煙。
“陛下,據臣所知,戶部現在對香煙征收的就是特殊稅,那食鹽也可以效仿之。”
朱由檢聽到這里,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朝廷對食鹽不再施行專賣,而是允許商賈自由交易。
但鹽場卻是要控制在朝廷的手里。
這樣一來,就不會出現傳承上百年的鹽商家族,也就不會出現家資巨萬的豪商。
相應的,因為不再限制商賈的資格,那就盡可能的,避免出現賄賂鹽業官員的情況。
“不對,這不對。”
布木布泰忽然開口道。
朱由檢幾人的目光皆是看向了她。
“陛下,轉運使,如果朝廷裁撤鹽道,那何人來監管各地鹽場?如果取消鹽引,會不會有人以次充好,甚至是有利欲熏心之輩,以毒鹽冒充官鹽?就算是沒有這種情況,那也會私鹽橫行,屆時朝廷的鹽課還怎么收取?”
朱由檢聽布木布泰如此說,心里也開始動搖起來。
剛才,他還覺得宋祖舜說得有道理,但布木布泰說得這種情況,也不得不防。
宋祖舜卻是笑道:“陛下,姑娘,只要朝廷的官鹽足夠便宜,甚至比私鹽還要便宜,那誰還會去買私鹽呢?”
“至于姑娘擔心的鹽場問題,完全可以效仿官辦工坊,廢除灶戶、鹽丁,改為雇傭,這樣一來,朝廷只需派人管理鹽場,不需要處理鹽丁和灶戶的問題。”
“而且,這樣一來,還可從源頭上斷了私鹽的來源。”
“眾所周知,所謂私鹽,其實也是從官辦鹽場流出來的,都是灶戶和鹽丁,在完成了朝廷定下的數額后,將那些多余的部分,私下賣給了私鹽販子。”
“如果沒有了這個來源,恐怕私鹽也會絕跡。”
朱由檢經他這么一提醒,也是反應過來。
大明除了軍戶、匠戶,還有灶戶這么一個群體呢。
自己正在逐步的廢除軍戶和匠戶,這灶戶也是時候廢除了。
就在他心里正在思量的時候,布木布泰又開口了。
“轉運使,如果廢除了灶戶和鹽丁,改為雇傭,那官鹽的價格,豈不會比現在還高出許多?”
宋祖舜顯然是早有準備,只見他先是對朱由檢拱了拱手,然后又對布木布泰道:“姑娘有所不知,福建那邊現在已經開始采用曬鹽法。”
“這曬鹽法相比之前的煮海為鹽,可是減少了許多的成本,且產量也不是煎鹽可比的。”
“如果朝廷在沿海各地推行曬鹽法,那官鹽的價格就不再是問題。”
朱由檢聽到這里,神情一怔。
“曬鹽法?現在揚州這邊用的是什么法子?”
他一直以為,海鹽就是通過日曬風吹得來的,現在聽這意思,竟然不是這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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