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鬧這一場,誰會知天地間有只猴子敢叫板天庭?”
許成仙倒了杯酒,自斟自飲,哼哼道。
“若不取這一趟經,誰會信一只猴子,能護著凡僧走完十萬八千里?”
他對著天蓬舉了舉杯子。
滿飲了一杯后,大笑著,又接著說道,“西天如果不封一個猴子成佛作祖,誰還愿意為佛門不辭辛苦,肝腦涂地?”
有功得賞,有罪就得罰。
這才是做大做強的基礎。
無論說天庭,還是西天,都是一樣的道理。
那些大佬們可太明白了。
要不然許成仙怎么一提,讓法海和尚當‘唐僧’,德念佛陀就同意了呢?
“還有什么比一個什么都不會的和尚,僅憑向佛之心,就能走到靈山,更能激勵信徒?”
“還有什么,比一個凡人和尚,走到西天靈山,取到真經傳法,便飛升成就菩薩果位,更能讓信徒,對佛陀頂禮膜拜?”
所以,這是表現忠誠的好機會。
“有些牢籠,對于有些人來說,卻是自己掙來的體面。”
許成仙最后笑道,“天蓬大將,不知道你想要的體面,想好了沒有。”
原本跟著他一起笑的天蓬,忽然不笑了。
他望著遠漸明的星光,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像是在琢磨什么。過了許久,他才低聲道:“那和尚……能護住嗎?”
天蓬說著話,對著許成仙眨了眨眼睛。
這話表面上是在問,去西天的一路上,和尚能不能被護住。
實際上,卻是在問許成仙,他們鬧天宮和去西天的路上,以及到靈山之后,能不能確保沒有生命危險。
所以說,這是三個問題。
第一個,是鬧天宮之后,佛門是不是真的會出手相救。
第二個,天蓬知道去西天的路上,要清掃‘攔路’的妖魔,不僅有西天的,還有天庭的,甚至有玄門勢力的。
那他們做這些的時候,會不會遇上打不過被反殺的情況?
還有,會不會被故意設局誅殺?
真遇上大麻煩,能不能搬救兵?
第三個,他們到了西天,不會被翻舊賬吧?萬一被扣了,可怎么辦!
許成仙估計,天蓬大將更擔心的是會被度化。
“護得住。”
他一笑,將杯中酒喝干了,“不僅護得住,還能讓后世知道,有這么個故事。”
“什么故事?”天蓬問道。
“有個叫唐國的和尚,西天取經的故事。”
“他帶著一只開路猴子大弟子悟空。一頭本體是豬,負責牽馬的二弟子沙悟能。”
“一個挑行李的沙僧沙悟凈,還有一匹做腳力的龍馬。”
“一路從東土人間界的大唐,走到了西天靈山我佛處求取真經。”
許成仙說著,看向天蓬大將,又笑了,“如果依照我的意思,那豬……二弟子,就是大將你。”
他還在告訴天蓬大將,功德名利香火這些東西,走一趟下來都有,佛門為了這些,應該不會為難他們。
但更多的,就不是他這個許道人能保證的了。
天蓬大將軍你得去找,能給出承諾的人。
比如,也許同樣希望要借此立威,在民間百姓之間,擴張影響力,汲取香火的天庭,以及眾多神官。
“那多半不是本將了。”
天蓬沉思一瞬后,指尖頓了頓后,隨即又恢復了漫不經心的模樣,笑道,“我可沒閑心陪一只猴子,護什么凡僧,去西天取什么經文,更沒心思當什么西天的佛。”
“走了,天河的水兵還等著我點卯呢!”
說罷,他扛起金耙轉身就走,銀甲上的流光,在空中里拖出長長的光暈。
許成仙望著他的背影,忽然問道:“天蓬大將,容我問一句,你的本體是?”
“撼山豨。”
“……”
老豬,還說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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