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輕宛輕笑,聲音極柔,“綠竹莫要多,數月前我一只腳踏進鬼門關,是太醫救我一命,我相信您醫者仁心,定會還我清白。”
房太醫與陸璟相交也有七八年,算是忘年交,給陸璟辦過許多事,也救過陸璟一條命,宮中孩子夭折真相,也是他借酒裝醉告訴陸璟的。
陸璟點頭后,房太醫給蘇輕宛摸骨,頭骨,面容,謝昭蘭小產后頭疼不已,病因難查,脈象也看不出什么,房太醫摸骨時,主要在頭部和肩頸。
他雖年邁,手勁卻大,粗糙的手指按壓著她的下頜,一路往上走,又特意讓蘇輕宛松了發髻,蘇輕宛壓住心中的慌亂,努力做出不在意的模樣來。
陸璟喝著茶,目光始終落在蘇輕宛臉上,似是要看出什么端倪,或是破綻來。
蘇輕宛太過鎮定,他一無所有。
一炷香后,摸骨結束,綠竹把蘇輕宛的頭發盤起來,拿著玉簪固定,房太醫似是有所疑惑,微微瞇著眼睛。
蘇輕宛緊張到極點。
她知道摸骨術并不是一種傳說,房家幾代行醫,房太醫歷經幾代皇帝仍活得好好的,定有家傳絕學,摸骨術或許是其中之一。
若是被拆穿,她該怎么狡辯?
陸璟,“房太醫,如何?”
蘇輕宛的心懸到極點,她能聽到自己因緊張而狂亂跳動的心,連呼吸都要停了。
“是陸少夫人無疑,”
蘇輕宛的心落了回去,新鮮的空氣涌進胸膛,一絲一縷地拂過她焦慮如火燒的神經。
陸璟目光一沉,倏然握緊茶杯,手背上青筋凸起,極力控制著脾氣,“你可摸準了?”
房太醫說,“的確是兩年前的少夫人,只是……”
“只是什么?”陸璟急聲問,房太醫剛剛明明有疑,難道有什么錯漏之處,或是他也不確定。
“少夫人頭骨受過撞擊,顱內應該有少許積血,是否有頭疼之癥?”房太醫問。
蘇輕宛習武時從高處跌落過,從那以后就落下后遺癥,時常頭疼,已是陳年頑疾,尋醫問藥多年,不曾改善。綠竹精通藥理,也是因她的頭疼之癥。
“是,一年前落崖時,頭部撞擊失去記憶,從那以后頻繁頭疼,我本以為恢復記憶后能改善,沒想到病癥并無緩解。”蘇輕宛隨意扯了理由,為什么房太醫會說她和姐姐是同一個人,難道她和姐姐雙生花,骨相也一樣?
又或許,房太醫醫術不精?
可醫術不精,又怎么一摸就知道她顱內有積血。
“顱內有積血,僅靠藥物難以疏通,要配上扎針,方能緩解。”房太醫說,“顱內積血是重癥,久而不治恐有性命之憂,少夫人不能掉以輕心。”
蘇輕宛倒不在意頭疼之癥,是疑難雜癥又是陳年舊疾,她不在意性命,又怎么會在意病痛,目光一直落在陸璟身上。
偏偏,陸璟也在看著她。
“三郎,房太醫已斷定我是謝昭蘭,你可滿意?能還嫂嫂清白了嗎?”蘇輕宛似是故意的,還故意把嫂嫂二字說得重一些。
“她的頭疼之癥,你能治嗎?”陸璟目光從蘇輕宛臉上移開,冷聲問房太醫。
蘇輕宛詫異,他第一關心的,難道不是她的身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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