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將文表姑娘押下去,好吃好喝地供著,等過幾天,就讓她披上嫁衣,讓李家把她給抬回去。”
話音剛落,門外便立刻走進兩個身強力壯的婆子上前拿人。
待解決了文菁菁一事后,何洛梅又去看望了下謝易墨。
聽說要把文菁菁嫁給李鶴川當妾室后,謝易墨冷笑了一聲,什么都沒說。
文菁菁再如何蹦跶,還不是任由著她倆母女拿捏?
見她始終沉默,何洛梅寬慰道:“墨兒,如今事情總算塵埃落定,你可千萬不能再說出那些大逆不道的話了。祖母這次為了你,可是硬生生犧牲了文菁菁,這份情分,你記著,往后可得好好感謝她。”
謝老太太眨眼間便將文菁菁當替罪羊推了出去,謝易墨莫名覺得有些反胃。
謝老太太向來是個佛口蛇心的人,她早就見識到了。
原來所謂的家族體面是用旁人的血肉鋪就的。謝易墨自己是受益者,卻在此刻清晰地嘗到了那血腥味里的骯臟,連帶著對自己都生出幾分厭棄。
關于普濟寺文菁菁和李家公子通奸的事,很快便傳了出去,傳聞是李鶴川和文菁菁本就情投意合,早私下里定下了終身,那日在普濟寺寮房不過是情難自禁。如今謝家愿將文菁菁許給李鶴川做側室,正是圓了這對有情人的念想。
可流雖盛,終究抵不過身份二字。
文菁菁說到底只是謝家的表小姐,并非嫡出的金枝玉葉,掀不起太大的風浪。京中各家私下議論時,嘴上雖惋惜著“表小姐終究難登大雅之堂”,眼底卻多半帶著幾分看熱鬧的漠然。
而關于李鶴川,后來的謝易墨也終究是知曉了全部真相。
他自始至終對自己的那些溫存與許諾,不過是想借著她的名義,去報復惡心謝凌罷了。
那一刻,謝易墨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猛地竄起,順著骨頭縫鉆進四肢百骸,凍得她渾身血液都似要凝固。
昔日里那些讓她心動的眉眼、讓她沉溺的低語,此刻都化作了最鋒利的冰棱,狠狠扎進心口。
她甚至不敢回想自己曾為他不顧一切的模樣,那份熾熱的愛戀被如此不堪地利用,只剩下蝕骨的羞恥與寒意,讓她連提及這個名字都覺得臟了口舌。
何洛梅心疼她心疼不已,卻唯獨沒有承認自己的錯處過,謝易墨對她也更加冷淡。
何洛梅看著她,恨鐵不成鋼,“這幾日你繼續去祠堂那邊跪著,抄經幾日,我再放你出來。”
縱然心疼女兒,可謝易墨犯了錯,依然要按家規處置,否則以謝易墨敢在寺廟與人通奸的勇氣,將來指不定還要惹出什么禍事!
謝易墨卻是無所謂,她心里想著,左右這院子也待膩了,換個地方罷了。
何洛梅被她這輕飄飄的態度噎得一口氣沒上來,指著她的手都在發顫,終究是恨恨地甩了甩袖。
今夜謝易墨照舊去祠堂跪著。但腹中饑餓實在難忍,便讓雀兒悄悄去端些點心來。
謝易墨對著列祖列宗的牌位跪著,沒承想一陣穿堂風卷過,竟將祠堂里的燭火盡數吹滅。
周遭瞬間陷入黑暗,連燈籠也被雀兒一并取走了。謝易墨沒法子,只得獨自起身出去,想找個火折子重新點上蠟燭。
可剛走到祠堂門口,隔壁偏院卻隱隱傳來些異響。
謝易墨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玄衣男人正站在偏院門口,形跡瞧著有些鬼祟。她下意識地跟了上去,借著那人手里提著的燈籠光,看清對方面容的剎那,她整個人都怔住了。
大伯父?
謝易墨屏住呼吸,悄悄湊近別院的門。
可下一秒,眼前的景象讓她如遭雷擊。
謝誠居的懷里竟還抱著一個女人,兩人姿態親昵,顯然并非尋常相處。
謝易墨倒吸一口氣,捂住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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