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梧桐加重了株連九族,不得好死這幾個字。
話音落下,房間里瞬間彌漫起一股壓抑的氣息。
皇后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微微一顫,但她久居高位,心思深沉,很快便強自鎮定下來,神色依舊保持平靜,淡淡開口,“你同本宮說這些做什么?本宮如今被這心疾纏身,自顧不暇,哪還有精力去操心外頭的事,現在本宮只能一門心思調養自個兒的身子了。”
白梧桐輕輕嘆息一聲,裝出一副感慨萬千的模樣,“唉,這還不是因為臣妾被禁足的時間太久了,在體順堂里,連個能好好說說話的人都沒有。皇后娘娘,您可得好生調養身子,一定要把這心疾給養好了。”
說完,她慢悠悠地站起身來,“臣妾就不在這兒打擾皇后娘娘休息了,這兩日臣妾每天午時都要去給皇上送湯,今日可不能再遲到了。皇上為了這疫病的事兒,日夜操勞,心力交瘁。好在現在已經抓到了疫病源頭,想來很快就能順藤摸瓜,揪出幕后黑手。等沒了疫病,這宮里就能恢復往日的寧靜了。到那時,皇后娘娘的心疾想必也能痊愈了。”
白梧桐說著,又行了個極為敷衍的禮,便告辭離去。
和來時一樣,她根本沒等皇后開口回應,就徑直走出了鳳儀宮。
自始至終,她的行舉止中都透著一股對皇后的輕慢,毫無一個妃嬪應有的尊重。
雖然口口聲聲喊著“皇后娘娘”,可所作所為卻實在太不像話。
白梧桐剛一離開,皇后便再也支撐不住,雙手緊緊捂住胸口,痛苦地喘息著,“藥……快把本宮的藥拿來!”
嬤嬤急忙上前,心疼得眼眶泛紅,怒罵道,“這個該死的昭妃,竟然如此囂張跋扈,真該直接把她押下去砍頭!”
過了好一會,皇后的氣息才漸漸緩和過來。
“呵,砍頭?她肚子里懷著龍種,誰敢動她分毫?你沒瞧見本宮都不敢說太重的話,更不敢動她一根手指頭嗎?否則,要是龍種出了什么問題,皇上只會怪罪本宮,而不是她昭妃!”
皇后越想越氣,心中的怒火幾乎要將她吞噬。
便是向來囂張的靳薇歌,在她面前也從未如此放肆過,更不曾戴著象征皇后身份的鳳釵在宮中招搖過市!
若白梧桐沒有身孕,就憑她戴鳳釵這一點,皇后便能借機讓她跪在地上認錯。
到時候,即便皇上來了,皇后也有理有據。
“今日昭妃跑來這兒耀武揚威,還故意提起疫病的事兒,她恐怕是察覺到了什么。說不定連皇上也開始懷疑本宮了,這可如何是好!”
皇后越想越著急,只覺胸口一陣氣血翻涌,哇的一聲,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嬤嬤嚇得失聲尖叫,轉身就要去叫太醫。
“站住!”皇后強撐著虛弱的身體,費力擦掉嘴角的血跡,“別去!今日本宮絕不能表現出任何異樣,否則……否則豈不是正中昭妃的下懷,也坐實了她說的那些話!”
“娘娘,可您這樣硬撐著,身體會吃不消的呀!”
“不會的,本宮已經服過藥了,死不了。”皇后無力地靠在軟墊上,眼神中透著決絕,“這事兒不能再拖下去了……”
必須盡快解決眼前的危機!
哪怕明知白梧桐此番前來,極有可能是故意激怒她,誘使她動手,她也別無選擇,只能冒險一試。
因為這件事絕不能牽連到家族,更不能被皇上察覺!
一旦被查實,株連九族,那將是滅頂之災,必死無疑!
皇后虛弱地招了招手,嬤嬤趕忙俯身靠近。
“你去外面打聽一下,皇上是否真的說過那樣的話。”
嬤嬤匆匆出去轉了一圈,很快便折返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