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的笑聲里并未有多少嘲諷,倒是多了幾分意味不明的酸澀:“以凡骨之身為天下凡骨正名?”
“不錯。”秦風道:“這天下,從來不是獨屬于修行者的。還有更多和我一樣凡骨之身的人,他們的聲音也需要被人聽見。”
杜懷江這次不笑了,只是靜靜地盯著秦風,好像在看這個年輕人是不是瘋了。
畢竟他剛才說的這些話,在任何人聽來都像是瘋話。
可明明會惹人發笑的一番發,秦風的神情卻格外認真,看不出半點虛假。
這下杜懷江也沉默了。
許久,耳邊只有海浪的聲音,剛才那場大戰掀起的波濤這時候終于平靜下來。
不平靜的是杜懷江的內心。
“那就,祝你成功吧。”
半晌,他沙啞開口,語氣里聽不出任何情緒,看著秦風道:“但愿你能從試劍爐內活著出來。”
無論以后如何,如今試劍爐才是他的第一場考驗。
秦風笑了笑:“多謝前輩指點,借你吉,我一定活著出來。”
“嗯。”
杜懷江點了點頭,不再多,隨后看向了竹簾遮擋住的船艙,朗聲道:“前輩,多年不見,您可還安好?”
聞,秦風的嘴角微微一抽,和東宮雅他們一樣詫異地轉頭看去。
只見竹簾未動,莫問淵并未出現,只聽到他的聲音傳來:“你小子長大了,還不錯。”
杜懷江笑了笑:“四百年前,若非前輩出手相助,如今懷江已經是一抔黃土……不對,以虛懷宗對我的恨意,只怕連尸骨都不會有,他們該將我挫骨揚灰的。”
秦風和東宮雅等人面面相覷,誰也沒想到杜懷江和莫問淵居然認識。
而且四百年前,杜懷江從虛懷宗逃走,里面竟然還有莫問淵的手筆。
這就難怪了,虛懷宗即便并不是四大宗門之一,但好歹宗門上下也有幾百人,還派出了四名金丹期的大修行者對其進行追捕,最后不僅無功而返,其中還有兩名長老受傷了。
“當年我不過舉手之勞,不值一提。”莫問淵道:“倒是你,這么多年了,還未放下當年的仇恨么?”
杜懷江對此十分坦然:“大仇未報,又何談放下呢?換做虛懷宗,只怕也不會忘記當年的事情。”
他的態度看起來淡漠,但其實眼里殺氣騰騰,可見他們口中的事情絕不一般。
可杜懷江不是因為奸殺女弟子才被虛懷宗追殺的么?他哪里來的仇恨,就因為虛懷宗將他逐出師門而且還下了追殺令?
不過現在不是他們插嘴的時候,一個個都豎起耳朵想聽他們往下說。
可是這個話題到這里戛然而止,莫問淵竟然也沒再往下提。
“你小子應該才認出我來,我問問你,我這個新徒弟怎么樣?”
杜懷江確實才認出莫問淵不久,正是在巨浪之中發現了這艘小船巍然不動才猜到的。
莫問淵的氣息太特別了。
現在聽到秦風居然就是莫問淵的弟子,驚訝之余,他只吐出了三個字:“很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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