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墨好像忘記了秦風這個人，他只是一直絮絮叨叨地說著自己的過往生平。

重復了兩三遍，秦風也難得耐心地聽他說完了。

或許是因為這件事和姑蘇赫有關，所以他聽進去了。

如果翟墨沒說謊的話，那么他之所以會淪落到這個地方，其背后的真相著實有些殘酷了。

秦風將他現在的樣子和他說的話用留影石記錄下來，如果有機會的話，他會將這些東西帶出去。

翟墨的出身和他說的那樣，前面一百年算得上是順風順水，就憑他才十三四歲就覺醒了極品獸靈骨，從一個農戶小孩一躍成為了四大宗門之一玄靈宗宗主親傳弟子這一點，就足以讓這世間多少人艷羨。

一開始的翟墨也是喜悅的，他以為自己便是上天眷顧的天命之子。

但后來入了宗門，發現像他這樣的天才其實數不勝數。

幸好翟墨并沒有和其他的仙門弟子一樣，從一個平民覺醒了靈骨之后，就真的把自己當成了仙人。

或許和他的成長環境有關，翟墨的心態很好。

他可以修行，也可以回到家鄉繼續做一個農民，因為他不覺得當一個農民有什么不好。

特別是他很快就發現，其實仙門和凡俗之間都差不多，仙門之內同樣有門第之分、同樣有勾心斗角。呃

他因為一塊極品的獸靈骨才得以躋身大宗門，日復一日勤學苦練才能繼續留在這里、才能擁有自己單獨的一峰。

但是也有些師兄師妹，他們根本不需要做什么，僅僅是因為出身，他們即便資質平庸也同樣可以獨擁一峰。

比如當時住在他隔壁的鶯鸞仙子，出身仙道名門，乃是當時的大長老后輩，出生就擁有了獸靈骨，雖然算不上極品，但因為家族寵愛，她照樣進了玄靈宗，成為了姑蘇赫的親傳弟子，備受寵愛。

甚至有不少出身和翟墨一樣的凡俗出身的弟子都死在她手上，但她仍舊是不染塵埃的鶯鸞仙子，那些出身普通，希望以修仙逆天改命的普通弟子死了也就死了。

到最后，可能連一把骨灰都沒有，硬是被仙子的靈寵吃掉，從此在宗門中銷聲匿跡。

畢竟玄靈宗最不缺的就是靈寵，偶爾被靈寵咬死一個人再正常不過了。

翟墨那個時候就發現，他們這些凡俗之中來的弟子，就像是這些仙門世家的養料，他們的出現，就是為了讓仙門越發旺盛。

他們可以優秀、可以成才，但除非飛升，否則以他們的出身，不可能挑戰仙門的權威。

翟墨當時還只是覺得有些感慨，原來讓凡俗中人望塵莫及的仙門，其實也不過如此庸俗。

他身在其中，日后最多只能成為一個大長老，若是不能飛升，遲早也只有墮為散仙或者給仙門世家當鷹犬這一條路可走。

總而之，那時候的翟墨還算平和，很快就接受了這個事實。

也對，本來他們就只是普通人，得到了逆天而行的辦法，總是需要付出一些代價的。

仙門也好，凡俗也罷，其實都是如此，人人生來不公。

可是慢慢的，翟墨就發現了不對勁。

這種不對勁主要體現在……他明明也是個凡俗出身的弟子，可是偏偏他在宗門里過得太順了。

自從他入玄靈宗開始，就一直被姑蘇赫帶在身邊，大大小小的秘境都有他的名額，各種仙門之間的切磋交流也有姑蘇赫保駕護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