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顧不上其他人，凝眉看著下方發生的一切。

軒轅倉神色淡漠，和萬憂的神情有著異曲同工之處。

仰望漫天的仙人，他的眼底卻是深深地蔑視：“你們也看到了，我軒轅氏為了人族、為了仙門，駐守極寒之淵三千年。”

“這三千年，我軒轅氏以自己的血脈鑄成不凍港，耗盡自己的靈力鎮壓真龍，燃盡自己的壽命造成結界……”

“曾經我軒轅族乃是仙門最鼎盛的氏族，但凡軒轅氏的孩子，無一不是天生極品靈骨，骨肉里都流淌著真神的血脈。軒轅氏族的孩子三十年即可結丹、五十年可入元嬰、百年可得破化神……”

軒轅倉一字一頓，字字鏗鏘地訴說著軒轅氏的光輝過往。

這些數字落到任何人的耳朵里，無不感慨一句天佑軒轅。

秦風仰頭看著，那些有男有女、模糊不清卻又高高在上的身影，明明看不清他們的真實面貌，但秦風卻能感受到他們的臉色變了。

是啊，如果軒轅倉沒有說謊，那么軒轅氏的存在絕對是仙門之內最濃墨重彩的一筆。

這是何等修行天賦？何等的天道眷顧？

看看軒轅倉身后的那些少男少女，如果他們能夠活過十八歲、能夠離開北境，那么如今仙道中那些被稱作“天驕”人都將成為笑話。

可惜，他們出不去。

“可如今，我軒轅氏已經耗盡了最后的血脈，只留下一點余溫尚在。”

“我們守了三千年，為了所謂的蒼生、所謂的博愛、所謂的大道。這三千年，仙門早已經忘記了軒轅氏的存在。沒有人會覺得我軒轅氏才是這仙門至圣，只會感慨一句‘軒轅氏真乃大義’，然后繼續消耗著我們的血脈。”

“可現在，我們不想守了，想為自己的氏族留下最后一點希望，你們卻說我們成了魔？”

“諸位，這便是你們仙門的道理么？”

人常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一個壞人做了一輩子的惡，最后做了一件好事，會被人說他是“浪子回頭金不換”。

可如果一個好人行了一輩子的善，最后做了一件壞事，那么他曾經做過的善事或許都會成為偽裝，人人都會說他“入魔”了。

這便是人之常情。

軒轅倉活了三千年，他比誰都明白仙門到底是什么樣子。

從前他為了天下蒼生，為了一個承諾守護北境，做了這里的守護神。

而如今，他也不介意為了自己的族人入魔。

還有人覺得軒轅倉的論不過是借口，怒斥一聲：“守護蒼生本就是我仙道的指責，你軒轅氏如今為了自己活命拋棄北境，休要再說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不過是你想茍且偷生罷了！”

“茍且偷生？”軒轅倉本來毫無表情的臉上笑了，笑得滿是嘲諷：“姑且算吧……就當我軒轅氏本就是茍且之輩，如今露出了本來面目。那我敢問在座的各位，你們都是仙道的至尊，如今這北境我軒轅氏不想守了，你們有誰愿意來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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