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秋葉讓杜紅英幫忙上禮金。
杜紅英問隨多少禮。
“隨一百塊錢。”
杜紅英愣了一下,幺姨和表叔是族親,怎么才隨一百塊?
“我們村里都是這個價,普通的村民隨三五十,沾親帶故隨一百。”陳秋葉知道杜紅英覺得錢少:“這是行情,大家都是一樣的,我不能破了這個規矩。”
是了,這是行情,不能破規矩。
對有錢人家來說,多送不算什么事兒,但是,人情人情,有來有往才有情。鄉下最重要的一項開支就是人情往來送禮金。
收的時候收到大禮包會高興,若人家家里有事兒,你也得按同樣的份量還回去,還起來的時候就是一種負擔了。
幺姨這樣處理倒也是合情合理的。
“紅英,回頭我回家的時候給你錢。”
“幺姨,又不是多少,您還惦記上了?”
“這不一樣,讓你幫我隨禮的錢就當是借的錢,開口借的就一定得還,“紅英啊,你們年輕人不懂,但凡是開口借的東西,哪怕是一針一線一勺鹽也得還,不然下輩子就得當牛做馬來還債。”
杜紅英好不容易才忍住笑。
說真,老一輩子從小就受到這種思想觀念的洗腦,做人從來都是坦坦蕩蕩的,信奉的都是有借有還再借不難,一直是擁有很好的品德。
不像現在很多年輕人欠債不還,欠錢的還成了大爺了。
杜紅英去給小姨掛了禮,回禮是一包煙一個六元錢的紅包和兩條孝帕。
這些東西也是幺姨的,杜紅英打電話問怎么處理。
“那包煙你隨便給誰抽都行,兩條孝帕布給那些老太太吧,她們最喜歡用這個做瀝帕,紅包你就拿著。”
“行,紅包我拿著到時候給你。”
一個還錢一個給回禮很合理。
“你這孩子,幾塊錢的事兒,咋還較真了呢?”
杜紅英……幺姨原來也是雙標的人啊。
“得給你,我怕我下輩子當牛做來還。”
兩人又在電話的兩端笑了起來。
笑過后陳秋葉還是很感慨。
“這些年在外面,只有過節才回去一趟,每年回去村里的老人都要少上那么一兩個,一年年的就要輪到我了。”
“幺姨,你的干勁兒呢?”
先前還說要干到干不動為止,這會兒怎么有了兔死孤悲的感覺了?
“干勁兒我還是有的。”陳秋葉突然想起一件事兒:“只是想到身邊的熟人面臨死老病死的,心里就有點堵。
對了,紅英,你可能還不知道吧,白冬梅生病了,生了很重的病。”
啥?
“姜剛那個媳婦,白冬梅,聽說得了重病,在華西醫院住院呢。”
“啥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