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君王的威壓,多了近乎私密的暖意,帶著一種唯有兩人才懂的默契。
此時此刻,南宮玄羽心中最后懸著的石頭,也悄然落了地。
因為他原本還存著幾分憂慮。
念念年紀太輕,沈家根基尚淺。他要在今年除夕擢升她為皇貴妃,做內定的皇后。
那些盤根錯節的世家、自詡資歷的老臣,定會群起反對,掀起不小的波瀾。
帝王雖不懼,卻也煩擾。
可如今……經此木蘭圍場一役,念念以身為餌,與他并肩平叛,力挽狂瀾!
這份潑天的功勞,是實打實的護駕大功,足以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誰還敢說念念不配?
誰還敢質疑她的能力和地位?
這份功勞,成了念念登上皇貴妃寶座,最堅實的基石!
除夕之夜,屬于皇貴妃的金冊、金寶,注定要落入她的掌中,再無任何懸念。
南宮玄羽看著沈知念沉靜如畫的側顏,溫和的眼神深處,是只有他自己才明白的熨帖。
仿佛命運之手,早已將最契合他心意的珍寶,打磨得愈發璀璨奪目,穩穩安放在無人可撼的高位之上!
叛亂剛剛平息,帝王要忙的事還很多。
這個插曲過后,南宮玄羽留下一句簡短的“念念,你先歇著,余下的事朕來處理”。
便帶著一身凜冽的血氣和威壓,大步走向臨時充作行轅,處理叛軍后續的營帳方向。
詹巍然等禁軍將領立刻簇擁而上,沉重的甲胄摩擦聲,和急促的命令聲,很快取代了方才的頌揚聲。
眾人也都陸續告退了。
沈知念目送帝王玄黑的背影,消失在明黃營帳之后。
芙蕖和菡萏為沈知念攏緊了斗篷。
她轉身朝自己那頂翟鳥祥云的華帳走去,步履從容,仿佛只是從一場喧囂的宴席中抽身離去。身后那片狼藉和血腥,與她再無瓜葛。
……
王嬪的營帳錦簾緊閉,隔絕了外面隱約傳來的兵馬調動聲,和若有似無的血腥氣。
帳內的光線有些昏暗,跳躍的火苗在王嬪明艷的臉上,投下晃動的陰影。
小田子的身子控制不住地發抖,臉色白得像刷了一層墻灰。
方才那名大臣血濺三尺的景象,如同烙印,死死刻在他的眼底……
小田子嗓子發干,聲音帶著無法抑制的顫音:“娘娘……那……那位大人……就……就那么被……”
他連“死”字都不敢說出口,只覺得一股寒氣從心中冒了出來。
王嬪正端坐在梳妝臺前,對著一面模糊的銅鏡。
她沒有回頭,只是拿起一支赤金點翠簪,慢條斯理地往發髻上比劃著。
鏡中映出的眉眼,帶著一種刻意維持的平靜。
但平靜之下,是王嬪竭力壓制的驚悸。
“慌什么?”
她的聲音不高,甚至刻意放得平緩,卻透著一股冷意:“他自己能力不行,怨得了誰?”
話語落下,王嬪緩緩轉過身,目光落在小田子慘白的臉上,唇角勾起一抹近乎冷酷的弧度。
“現在所有人的眼睛,都盯著定國公府謀反的事,和那些被抓捕的逆賊。大家都想知道,陛下將如何清算定國公府。”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