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豎她都立于不敗之地。
……
幾日后的一個傍晚。
京城一處臨水而建的茶舍內,最里間的雅間垂著竹簾,隔絕了外間的喧囂。
文淑長公主捧著溫熱的茶盞。
她今日特意換了身不起眼的常服,發髻也梳得簡單,只簪了支素銀簪子。
白慕楓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帶著令人安心的暖意,率先打破了沉默:“……長公主近日一切可好?”
他今日穿著月白色的文士袍,更襯得面容清俊,眼底帶著難以掩飾的關切。
文淑長公主輕輕“嗯”了一聲,低頭看著杯中載沉載浮的茶葉:“都好。”
“進宮時,皇貴妃待我也很和氣。”
她頓了頓,像是終于下定了決心,抬起眼聲音放輕了一些:“前幾日,皇貴妃邀我去永壽宮賞花,同我說起了一樁事。”
白慕楓神色專注,微微傾身,做出傾聽的姿態:“哦?皇貴妃娘娘說了何事,讓長公主如此掛心?”
文淑長公主斟酌著詞句:“皇貴妃說,皇兄為戰事和欠條的事甚是勞神,若是……若是家底豐厚的宗親勛貴們,能在此等關頭主動站出來,或是捐些銀錢充實軍資,或是派些兵馬助戰……”
“既能解皇兄之憂,也是為國出力的一片忠心。”
她說完,觀察著白慕楓的表情,補充道:“本宮覺得皇貴妃說得在理。”
“如今邊境正在打仗,確是需上下同心的時候。”
白慕楓執壺為文淑長公主續茶的手,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熱水險些溢出杯沿。
他面上笑容不變,甚至更加溫和,放下茶壺后,狀似隨意道:“娘娘所極是。”
“卻不知……皇貴妃娘娘可曾提及,哪位宗親最適合為表率?”
文淑長公主并未察覺白慕楓話中的深意,道:“她偶然提了一句八哥。”
“晉王殿下?”
白慕楓垂下眼眸,掩去眼底一閃而過的詫異。
他年紀輕輕就成了探花郎,又被帝王予以重任,當然不是心思簡單之輩。
只一瞬,白慕楓就察覺到了,皇貴妃娘娘這哪里是閑聊,分明是將矛指向了晉王,借為國分憂之名,行逼迫、試探之實!
心緒流轉間,無數個念頭閃過白慕楓的腦海——
皇貴妃娘娘與晉王有何過節?
此舉是陛下的意思,只是借皇貴妃的口說出來?
還是皇貴妃自己的謀劃?
背后究竟藏著怎樣的深意?
然而所有的疑慮,在白慕楓抬眸,對上文淑長公主那雙帶著幾分期待和不安的眼眸時,都被他強行壓了下去。
他絕不能將她拖入這潭渾水,更不能讓她知曉背后的兇險。
白慕楓重新揚起溫暖的笑容,語氣輕松:“皇貴妃娘娘深謀遠慮,時刻心系陛下,心系江山社稷,實在令人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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