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能被他抓到把柄。
她側頭看著手機,有些焦躁地等待著祁斯年的到來。
窗外漸漸出現一片暗色。
霍新本來站在窗邊,這時卻忽然走過來,在她床邊停下。
仲希然忽然意識到——他之所以會安排一間vip病房,是為了此刻跟她說話。
她不覺渾身緊繃起來。
“我還以為,我完全出局了。”霍新低頭,伸手按住她雙肩,“這算不算柳暗花明?你還關心我,是不是?”
“你放開我。”仲希然掙扎了一下,卻被他牢牢按著。
她腰背都很疼,實在沒力氣推開他,只說:“我說了不知道是你父母。”
“你以為我在說這個?”霍新彎腰,臉就停在她面前一寸,低聲說,“希希,你看到我的胳膊纏著紗布,在內疚什么?”
仲希然:“我沒有。”
“撒謊。”霍新直直看著她,“你覺得你騙得了我嗎?”
“你知道我是因為你受的傷,所以內疚。”霍新說,“你是不是——心里還是有那么一點我的位置?”
他說著,便低頭過來,像是要吻她。
仲希然死死推他肩膀:“我說了沒有,你瘋了嗎?!”
卻被他牢牢制住。
他按著她,下巴尖湊到她臉上。
她推不動,一急之下伸手使勁兒掐在他手臂傷口的紗布上。
天色太暗她看不清紗布的顏色,但卻摸到了潮濕的感覺,似是有血跡漸漸往外滲透。
霍新慘然一笑,卻不為所動,發狠過來吻她。
她別開頭:“你敢!”
霍新沉聲:“我有什么不敢的,大不了把這條命給你!”
他真是瘋了。
仲希然第一次覺得怕他。
她后背滲出一層冷汗,沒忍住大喊:“救命!來人——”
嘴被他伸手捂住。
他死死抱著她,滲出來的血珠滴到她手腕上,仿佛還是溫熱的。
霍新就這么抱著她,語氣似沉了幾分:“你覺得我會對你怎么樣?我能對你怎么樣?”
他聲音越來越冷,“那天你跟他親熱,看到我就往后退了一步。仲希然你怕我?你竟然會怕我?你覺得我會傷害你嗎?”
仲希然渾身輕顫:“你現在就是在傷害我。”
她脖子上的絲巾不知道是什么時候滑落的。
透過窗外并不明亮的天光隱約看到她脖頸一側膩白的肌膚上有一塊頹郁的紫色痕跡。
霍新心中一痛。
“好。”他點點頭,又說一遍,“好,既然你這么說,我不如坐實這個名頭。”
他的唇輕輕擦過她臉頰,仿佛一條小蛇在她臉頰上爬過。
“我結婚了。”仲希然急得眼淚都掉下來,掐他的力氣更大,“我結婚了,霍新。”
“你覺得,我介意嗎?”他唇貼著她的臉頰,一路往下,聲音好似格外憐愛她,“希希,我很想你——”
門砰一聲被撞開。
燈亮了。
“放開她。”祁斯年沉聲,兩步走過來,將霍新拎起來,干脆地一拳將他打倒在地。
他轉頭看向仲希然。
仲希然滿臉淚痕,像是被嚇到了,一下子就抓住了祁斯年的手。
祁斯年從沒見過她這樣。
如果他晚來一步……
他遍體寒意,看向霍新,目光好似結了一層厚厚的寒冰。
霍新從地上站了起來,擦掉嘴角的血跡。
他笑了下:“找個地方解決吧,怎么樣?”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兩人誰也無法忍耐,都急需一個解脫。
祁斯年什么也沒說,面無表情脫掉西裝外套,扯掉領帶往外走。
手腕被仲希然拉住。
仲希然一張小臉有些蒼白地看著他,驚惶,擔心,無措,害怕,內疚,都在她的表情里。
祁斯年回握住她的手。
他大拇指在她手背安撫似的蹭了蹭,然后又回身輕輕抱住她。
她身體很薄,還在輕顫,好似蝴蝶薄薄的翅膀。
祁斯年按捺住心底的怒氣,極力溫和道:“放心,等我。”
仲希然怎么可能放心,她無措地抓著祁斯年一截衣袖,直到那衣袖毫不猶豫地從她手中滑走。
祁斯年和霍新站在醫院天臺。
霍新慢條斯理脫掉外套——這一架終歸要打,兩個人心里都積攢了怒氣,瞬間爆發。
祁斯年業余練過拳擊,霍新手上又舊傷未愈,很快就被祁斯年一拳打倒在地。
霍新鼻青臉腫跌倒在地,可是他好似感覺不到臉上的疼痛。
心里的疼痛代替了所有。
他抬頭,笑了聲,聲音里帶著一種窮途末路般的瘋狂:“其實我剛才沒吻到她,她掙扎得很厲害。”
祁斯年右手攥成拳,骨骼發出輕微的咔嚓聲。
霍新說話時語調里透著一種異樣的平靜。
“她以前跟我接吻,從來不掙扎。”
祁斯年看他的目光,絕對的平靜,卻蘊藏著驚濤駭浪。
他往前走了一步。
皮鞋碾過水泥天臺上一塊很小的石頭。
——終于輪到他難受了嗎?
霍新抬頭,臉上掛著一貫以之的柔和的微笑:“初吻是她自己送上來的。你知道那種感覺嗎?”
祁斯年走到他面前,一腳用力踩在他左臂已經出血的傷口上。
霍新痛得倒抽一口冷氣,卻還在笑,“你應該也知道她有多好親——”
祁斯年雙手拎住他衣領,將他整個人撞到天臺邊,狠聲:“你想死,我成全你。”
話音剛落,他將霍新整個身體推了出去。
霍新腳下一空。
祁斯年單手拎著他衣領,他身體懸在半空,只要祁斯年松手,他就會從醫院的頂樓掉下去。
倒是一種解脫。
他竟然還在笑:“那種感覺太曼妙了,她身體很軟,縮在我懷里……”
仲希然擔心地看著手機里的時間。二十分鐘過去,兩人還沒回來。
她焦躁不安,顧不得傷勢起身在病房里來回踱步,忽然瞥見窗外的路燈亮了。
她走到窗邊,忽然聽見一聲高喊:“臥槽,有人要殺人還是跳樓?”
她心里一驚,連忙走出去——不少人早涌了出去,有人半個身體都趴出去往外看,一面看一面喊:“快,快報警,天臺有人要殺人!”
仲希然拔腿就往天臺跑去。
天梯太慢,她直接爬樓梯,氣喘吁吁喘不動氣推開天臺門,看到祁斯年正拎著霍新,霍新整個身體都懸在半空,好似下一秒就要被祁斯年扔下去。
“祁斯年!”仲希然忍不住沖過去大喊。
天臺角落亮了一小盞照明的白燈,霍新看到了仲希然。
在這一刻,他腦海里竟然閃過一個念頭——不如跟祁斯年同歸于盡,這樣他們就都得不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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