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破舊,葉安憶靠著窗戶,一條一條地翻查收件箱里的短信,幾乎都是同事催她去學校集合的。
她記得唐嘯東今天該是出差回來了,這個時間應該已經到了家里,也應該已經…沒有一句質問,也沒有半點責難,就這樣風平浪靜,仿佛塵埃落定了。
“你是葉安憶?”護士徑自推門進來,筆尖在藍色的文件夾上一敲一敲,不怎么客氣地詢問。“是我。”匆匆按下關機鍵,將手機丟進包里。
“你就一個人?丈夫或者男朋友沒有一起來?”護士瞟了她一眼,“這份東西需要家屬簽字。”
“我丈夫他…在外地出差。”葉安憶神色平靜,用商量地口氣問,“我自己簽行嗎?”
“好吧。”將文件夾下面墊著的一套手術服遞給她,“先把衣服換上,手術十點鐘,一會兒我帶你過去。”“好的。”她極淺地彎了一下嘴角。
無影燈仿佛能照進人的骨血,避無可避。麻藥順著輸液管緩緩流進身體里,有點酸脹,直到□漸漸麻木得沒有了知覺,葉安憶突然覺得疼得喘不過氣,眼前模糊一片。
看著眼淚從葉安憶的眼角掉落在手術臺上,護士有點驚訝,這已經是最不疼的麻藥注射方式,竟然也會哭,接著又撇撇嘴,明明是自己不負責任,卻擺出那種無可奈何的模樣。
扣上最后一顆扣子,白色的中袖襯衣,駝色大披肩絞在脖子上,將葉安憶的知性襯托到極致。她一點一點將藍色的手術服疊好,斑斑血跡,卻整整齊齊。
“葉小姐,其實以你的情況,還是住院觀察幾天比較妥當。”依舊是剛才的那一位護士,態度卻好了很多,女人總是情緒化的,尤其是見識了葉安憶在手術臺上如靈魂出竅一般淚流不止的模樣。
“我下午…還要出差。”葉安憶并不太美,笑起來卻很溫柔,眉眼彎彎。
“這是消炎藥。”護士也不勉強,望向葉安憶的眸子里含著幾分同情,狀似安慰地開口,“按時吃藥,身體養好了,以后總還會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