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烏啟隆蹙眉搖頭,“我們安排在蘇家的也不止那一個人,在這樣的情況下若是還拿到錯的方子,除非這個人……除非這個人從一開始就能把我們所有的事情都看在眼里,幾年的時間,怎么可能有這樣的人,就算是蘇愈,也不可能這樣吧。我們這次爭皇商本身就是今年才做下的決定,現在難道有人要告訴我有些人幾年前就在布局……幾年前布局的也只有蘇檀兒了,幾年前她怎么可能針對我們……”
“她若真的一直都在背后看著,自己拿下皇商能得到的好處要比這樣子多得多……”
“暫時……可能是我們自己出了問題……”烏啟隆揉了揉額頭,隨后望望前方的幾名掌柜,“駱叔叔、聶叔叔,眼下的事情,還是麻煩大家要封鎖這消息,讓染坊的各位師傅檢查一下方子,分析下可能出的問題。此事太過奇怪,暫時還未能妄下結論,大家做好自己的事情,我與父親那邊,也會與織造局的董大人多做溝通,將交貨的日子順延。織造局此次已將皇商交予我烏家,不會坐視我烏家出事……我烏家數十年來走到這一步,大小難關也已經遇上過不知多少,大家風雨同濟過來,在江寧城布行之中認第二,便無人敢稱第一,這次只要大家盡力去做,便一樣不會有事……這邊的事情,便交由各位叔叔了。”
此時在這房間里的不僅是烏家心腹,也都是經歷了各種風浪而來的商場老手了,與蘇家的廖掌柜等人大抵都是同一級別,烏啟隆即便不開口,他們也大抵知道自己該做些什么事,此時齊聲應諾,開始聚集一起,商量起來。
烏啟隆烏啟豪兩兄弟一路出門,夕陽在天邊褪下了最后的殘紅,作坊之中,火把、燈籠都已經燃了起來,伙計們換班、吃飯,由下一批伙計接手上來。諸事未停,但兩兄弟此時心情難,這些布不斷地在做,制好之后送入那倉庫之中,然后若是全部……褪色掉……那他們現在到底在干些什么?
這一個月來對他們來說,每一件事都在往前走,走得異常有意義,他們都清清楚楚地明白自己在做些什么,有些什么用處。可做了這么久之后,回頭看看,才發現基石上似乎出了問題。那么這一個多月來忙忙碌碌的,他們又在做些什么呢?霍然之間找不到歸宿。
“哥,真的有人在暗中對付我們?”
烏啟豪已經想了很久,此時望著這在瞬間都已經失去意義暫時卻不得不仍然進行下去的忙碌景象,開口問了出來。烏啟隆眉頭緊蹙,搖了搖頭,回首望望那邊的倉庫門口。
“現在怎么知道,不該是這樣的。現在……現在也只希望是我們自己出了問題吧,若然不是……”
他皺著眉頭,難以理解。的確,游目四顧,他們看不見任何的敵人,皇商之前,他們未曾感受到敵意,皇商之后,就算有些敵意,也已經無法付諸實踐。他們的確出了一次手,但所有的策劃都在暗中,理論上來說,不該有任何人察覺到了他們的準備,他們就像是一只老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吃掉了一只山羊,整個過程都沒有任何問題,沒有弓箭沒有獵人沒有刀槍,甚至連那只山羊都來不及反抗,一切完美而流暢,可到頭來,他發現身上有了傷口,卻完全不知道那傷口是何時何地出現的,而且這傷口之嚴重,甚至可能致命。
到底是誰……
老虎霍然驚醒,開始往四周的黑暗中看了,然而游目四顧還是看不見任何東西,森林開始充滿了敵意……
“若然不是……或許就是有人早在幾個月前,便一直在我們的背后,看著我們了……”
烏啟隆喃喃說出這些,烏啟豪下意識地朝后方看了一眼,轉了個圈:“那到底會是誰?蘇愈?蘇檀兒?另外還有誰?蘇家的幾個老人?”
“不像……”烏啟隆搖了搖頭,“不像……不太可能啊,這根本不像是他們布的局,席君煜也不可能,我們拿到的又不是他一個人的東西,這次……到底是誰陰的我們?”
“別想了,哥,或許只是某個小事上出了問題呢,現在這時候,我們不能自亂陣腳。先查清楚。”
烏啟豪安慰兄長一句,烏啟隆隨后也點了點頭:“嗯,回去開始查,暫時……”他望著前方工作中的作坊,更遠處各種燈火亮起來的江寧城,“暫時……先看看吧。”
天空中,夜幕落下,黑暗才剛剛降臨。
他們穿過了小作坊外昏暗的通道,出道有燈光籠罩的作坊門外,上了馬車,帶著不明所以的焦慮心情一路往回家的方向駛去,道路時明時暗,還有更多更多的人,這時候還完全不知道下午在江寧一角發生的這些事情。
蘇府當中,寧毅此時才剛剛洗過了澡出來,坐在院子里的小亭中乘涼,小嬋端了一碗煮熟的花生,兩人在桌子上無聊地玩著猜顆數的幼稚游戲。院門那邊傳來話語與腳步聲的時候,蘇檀兒也與娟兒、杏兒回來了,她今天大概又是東走西跑的忙碌了一天,不過見到寧毅之后,還是抿著嘴充實地笑了出來。
以往這樣的晚上,常常會有些孩子過來玩,或者親近大房的一些堂兄弟過來要錢、聊天,但這些日子以來,這類人也少了許多。嬋兒去準備了一些簡單的飯菜,不一會兒蘇檀兒也洗了個澡出來,輪到娟兒去。大家一塊坐在涼亭里聊天、說話、吃些東西,即便是屬于商場上的不少事情,如今蘇檀兒也會毫不在意地與寧毅說起來了,當然,寧毅通常就只是隨意開個玩笑,讓大家取笑一番。
星月之下,又是悠閑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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