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燕王后與南平出來,竟打的是這個主意。
難怪昨日一早離開大明臺前,說出來什么“叔嫂之間,最容易說不清楚”的鬼話。
幸虧跟了出來,不然真要著了她們的道。
阿磐聽得脊背生寒,不由地陰冷著臉叱罵一聲,“狗彘!”
人不通古今,襟裾馬牛。
士不曉廉恥,衣冠狗彘。(出自明代陳繼儒《小窗幽記》)
只曉得宮中婦人最易蛇蝎心腸,誰能想到燕王后竟還是個衣冠狗彘之輩。
小瓶就在跟前了,然南平踟躕著不敢接,“韓氏嫁的是安北侯,并不會威脅到我的地位。姨母,就............就別下了吧..............”
燕王后凝眉責怪,“你母親怎么教的你,目光竟如此短淺?韓氏一送過來,晉國疆土南擴,國力只會更強,燕國舉步維艱,還不知道被擠壓到什么地步呢!”
南平游移不定,兀自攥緊了雙手,“可是大王才對平兒好,若是平兒............若是平兒果真下藥,一下子牽扯進大明臺和安北侯,大王...........”
便是隔著一道紗,隔著水榭,也能清楚地看見南平面色里的惶恐與不安。
毫無疑問,她被那只炙耳搞得心驚膽戰,是打心眼兒里發怵,也真真切切地怕了那活閻羅了,她壓著聲,“大王一定會殺了我的!”
燕王后道,“你是公主!身后是燕趙兩國,不說有我這個王后為你撐腰,無人敢動你,便是韓國不夜還在眼巴巴地盯著嗎?晉王投鼠忌器,他不敢要你死!你只管放一百二十個心,想法子倒進酒里,神不知鬼不覺,后頭的事自有人為你出手。”
燕王后的話句句說在南平心坎上,南平說不過她,在燕王后灼切的逼視下,打量了四周無人,半推半就的,也就把藥瓶塞進了袖中。“姨母,我...........我有些害怕............”
燕王后道,“呂嬤嬤的身份已經暴露了,我會再給你換上幾個得力的,趙國終究是你們趙氏的,你定下心來,為趙氏搏一把吧!”
燕王后說完話,便打算轉身走了,南平藏起小瓶,又追問了一句,“姨母果真是為了平兒好嗎?還是.............還是為了燕國?”
燕王后蹙著眉頭,“燕趙福禍相依,你怎會問出這種話?”
南平又問,“姨母就不問問宜兒?”
然燕王后沒有問,只是冷冰冰地回了一句,“人各有命,都有定數,活著的人做好自己的事便是。”
罷又催促,“擦干眼淚,走吧,時間久了,要引人起疑了。”
你瞧,哪來那么多的姨甥情深。
對燕王后來說,一個死了的人也就沒有價值了,沒有價值,便做棄子,再不必浪費一點兒精力了。
阿磐便命鄭姬,“速去知會安北侯,叫他不要離宴。”
鄭姬領了命正要走,卻見又有人往這里走來,一前一后一共兩人,一樣高高的個子,前頭的走得飛快,后頭的疾疾追趕。
鄭姬道,“娘娘,是平魏王和安北侯。”
人真是經不起念叨。
才說著安北侯,安北侯就來了。
那便聽一聽他們二人離席,又要干什么。
后頭的人問,“伯輔,你鬧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