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璟近前去,頷首同皇后道:“是兒臣的不是,讓母后病中操勞,此事兒臣會料理妥當,母后安心養病,云喬人還未醒,暫且不能挪動,待她醒了,孤再接她回去。”
話落,出了殿門,往東宮去。
蕭璟人剛到東宮,那去往齊王府的人也終于回來。
“殿下,齊王人已被帶到外殿。”
蕭璟聽到下人稟告,當即出了寢殿,往理事的外殿去。
坐在輪椅上的人被硬拽了進來,眉眼陰翳可怖。
“太子,你還沒登基做皇帝罷,便敢讓你的私兵闖我王府劫持于我!”
蕭璟抬步踏入殿內,直面齊王視線,俯首拽起了人。
“皇兄,你這么多年似陰溝里的老鼠一般處處盯著孤,時不時干些惡心事有何意義?你當你還能爬上皇位嗎?一個瘸子而已,就是皇子都死光了,也輪不到你這么個廢物。”
齊王雖腿廢了多年,可畢竟身份尊貴,哪個敢在他面前罵一句瘸子廢物,怕是腦袋立刻搬家。
蕭璟說這話,刺得他雙眸霎時血紅。
那血紅的眼,怒瞪著蕭璟,幾瞬后,突地冷笑,罵道:
“你又是什么東西?通奸所生的雜種而已。”
齊王也是近日才從皇帝那得知此事,若是早知道這事,必定早早做文章,依著蕭璟這樣的身世,說不定根本坐不穩帝位。
蕭璟面色微變,冷笑了聲,拎著齊王衣領,猛地把人摜在了地上。
踩在他那斷了的腿上,寒聲問:“明珠那孩子人呢?你把她弄哪去了?”
短短數個時辰,蕭璟已經命人封了長安城門徹查,齊王府內外更是查了個底掉兒,卻始終沒有明珠的音訊。
齊王被踩著斷掉的那條腿,仰面狂笑,嘲諷道:“怎么?便宜爹當久了,真以為是你親生女兒呢?你自己從前不也要殺那孩子嗎?如今裝什么好人?”
蕭璟臉上神情冷寒,凝眸瞧著被自己踩在腳下的人。
緩聲道:“皇兄,如你所說,確實,那孩子又不是我親生女兒,你就是捏在手里,以為能威脅我什么要緊的嗎,有條件談就開一開,能應的孤會應你,若太過了,旁人的種,也的確不值當我費心。”
齊王猛咳了聲,卻道:“那女娃娃威脅不到你什么,可卻能威脅到你心尖尖上的女人,你若眼睜睜看那孩子出事,往后,那女人怕是真要恨透你了。你想要那孩子活命是嗎?可以啊,你遠離京城請旨就藩,帶著那女人和這一兒一女從此避開朝堂,我就留那孩子一命,你說,好不好?或是,你自盡,我把那孩子放回來,往后庇佑你的女人孩子一生安樂,你肯不肯?”
蕭璟眉眼間冷寒色更濃,咬牙低眸。
“皇兄,我說了,別太異想天開,莫說不是我的種,就算真是我的孩子,你當我會應你?”
從來皇家親情淺薄。
孩子自然可以一個接一個的生,自己手里的權勢,卻絕不能丟。
齊王聞也跟著冷笑,嗤道:“那就沒得談了,你等著給那孩子收尸罷。”
他邊說,心里邊想著,算著時辰,眼下早就出了京城往南邊去了,自己還算好心,特意送那孩子死在故鄉,長江的水,如今溫度正好,再適合不過。
蕭璟移開了踩著齊王斷腿的腳,寒聲道:“皇兄,既是談不攏,不如,我送你黃泉路上,和那孩子做個伴兒……”
救不回那孩子,把這齊王殺了,也算對云喬,有個交代了。
他說著,還當真拔了刀劍,揚起劈向地上狼狽的齊王。
刀鋒砍在齊王身上的那瞬,殿外一道急切的喊聲響起。
“圣上諭旨到!”
那捧著圣旨的人踉蹌進門,瞧見這情形,嚇得滿腦門子汗。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刀下留人,刀下留人,圣上宣殿下即刻覲見。”
蕭璟抿唇收刀,踹開了地上的齊王,看了眼傳召的內侍。
是個跟了皇帝幾十年的老太監。
他捏了下眉心,道了句:“公公稍等。”
話落,起身便先進了里側殿內。
他避開了外頭的內侍和齊王,隨即招手讓親信近前:“去西北,讓喬玄光調兵備用,留一半兵馬防衛北方,余下一半,讓他帶兵入京。”
皇帝多年垂拱不問政事,蕭璟給他擦了多少年的屁股,如今好不容易裱糊的這破房子尚算支應,圣上卻已有卸磨殺驢之意。
蕭璟早先便在洛陽別宮安插了人手,偏偏那圣上得知了他身世之事。
有這要挾在,蕭璟輕易不敢動作。
一個皇帝和臣婦通奸所生的兒子,且那婦人至死都未曾和她夫君和離。
蕭璟的身世,根本就說不清。
一旦這事曝光,便是他積年籌謀,名聲再好,也難保儲君之位。
父不詳的皇子,焉能算是確切的皇室血脈。
皇帝捏著這把柄,篤定了蕭璟不敢和他撕破臉,自然有恃無恐。
圣上宣他入宮的意思,蕭璟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無非是奪權圈禁,亦或是旁的打壓之處。
事已至此,除了一爭帝位逼宮奪權,遲早要被皇帝當做案板上魚肉。
手下人聽到蕭璟刺眼,先是一愣,跟著猶豫道:“可……西北軍南下入京,若無詔令,豈非師出無名?”
蕭璟嗤笑了聲,遙遙看了眼外頭傳旨的內侍。
“很快,他就會知道該用什么理由。”
話落,他擺手讓親信去辦,自己則抬步出了里殿。
“公公,久等了,孤這就隨您去見父皇。”
他抬步出了東宮,前方卻有個打中宮皇后處趕來的宮人,疾步到他跟前,附耳稟告道:“殿下,云娘娘人剛醒,皇后娘娘還未來得及給您送信,圣上那邊便派人把娘娘請了去。”
蕭璟面色驟然一寒,隨即沒用下人備馬車,徑直牽了匹快馬疾馳而去。
登上御殿石階,一路氣息微喘。
后頭跟著的內侍,一把老骨頭都要累癱。
蕭璟扔了馬鞭,徑直踏上御殿。
御殿之內燈火搖曳,皇帝坐在上首,正打量著下頭跪著的女子。
蕭璟疾步踏入殿內,那皇帝視線落在他身上,瞧見他額頭竟急出了汗。
話音帶著笑道:“來得倒真是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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