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宇之內,蕭璟腦后的劇痛愈加厲害,眼前眩暈更甚。
他疼得眉心微擰,猛地揚手將方才拎起的沈硯甩遠。
砰的一聲,沈硯后背砸在前方殿中廊柱上。
就在下一瞬,蕭璟踉蹌了幾步,手撐在身后桌椅上,方才勉強站穩。
腦后劇痛仍舊厲害,他眉心緊擰,手無意識撫在了后腦一處。
那一處,在烏發遮掩之下,在皮肉層層之內,深埋著一根銀針。
候著的內侍見狀忙上前來,扶了把蕭璟。
“殿下,您這是怎么了?可要請郎中來瞧瞧。”
“無事,許是昔年火場舊傷的緣故。”
蕭璟的腦袋,當年以為云喬被困火場硬闖火場,也曾被砸傷過一次。
后來雖尋了江南名醫看診,到底還是落了些舊傷。
時不時陰雨天氣,總會泛疼。
偶爾心神不穩之時,也會生疼。
長久以來,他已然習以為常,此刻正是多事之時,自然不愿在這些微舊傷上耽擱費心。
扶著他的內侍聞聽火場,立即想起了尚在皇后處的云娘娘,掃了眼前方那被甩在廊柱上,伏地猛咳的病秧子。
心里略有不平道:“殿下就該和娘娘平日多提幾次您這舊傷,往日哪次疼起來喝藥,您不是避著娘娘的,這事您不提,娘娘哪會知道,又哪能多心疼您幾分,倒是這病秧子,一副可憐樣,真讓娘娘瞧見了,只怕是……”
蕭璟聽罷略抿了下唇,腦后仍舊在疼,連帶著前額也同。
他揉了下眉心,才又抬眼看向那狼狽伏地的沈硯。
擺手道:“先將他帶下去。”
護衛應聲入內,拖起沈硯帶了出去。
內侍則扶著蕭璟,往里側軟榻處去。
“許是也有連日懸心竭慮的緣故,殿下且先歇一歇稍緩緩,若真熬壞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蕭璟的確頭疼得厲害,由著內侍將自己扶進了里側,和衣躺在了榻上。
下人點了盞安神香,闔門退下。
內殿里,安神香繚繞,蕭璟仰面躺在榻上,一手捏著眉心,一手垂在榻邊。
人后時,滿身疲態。
有無數等著他去處理去解決的事。
明珠的下落,云喬的記恨,宮闈皇室的明爭暗斗……
一切的一切。
卻都不及方才拽著沈硯之時,腦海里那一瞬的念頭,帶給他的沖擊。
到這一刻,仰面躺在榻上的蕭璟,竟然不自覺地想,十五歲的云喬,該是什么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