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祝紅雪大人?”寧紹問道。
“走了。”祝弘主道:“明日只有三千血魂軍進國都,向陛下進行獻首級儀式。所以還請陛下做好相關準備。”
寧紹大笑道:“寡人當然要做好準備,所有文武百官,所有貴族都要到場,一定要來見證這個偉大的時刻。當然了,還有寡人的父王,他心心念念著沈浪,怎么也要讓他看一眼的。還有沈浪所有的叛逆首領,全部都要來見證這一刻。從今以后他們也可以死心了。”
祝弘主笑而不語,這種落井下石的話他是絕對不會說出口的。
寧紹道:“對了祖父,有一件事情孫兒還不知道該如何抉擇呢?”
祝弘主道:“陛下萬萬不可出此,您是越王,越國的一切自當乾綱獨斷。”
越王寧紹道:“沈浪既然已經覆滅了,那他的那些余孽是不是沒有必要在留著了,免得浪費我越國的民脂民膏?”
祝弘主笑道:“老臣還是那句話,一切由陛下乾綱獨斷!”
越王寧紹道:“孫兒明白了!”
…………………………
次日,整個國都無比之壓抑,明明是晴空萬里,卻仿佛烏云壓頂。
越王下旨,今日進行大朝會,任何官員都不得缺席,旨意上雖然沒有說是什么事情,但所有人都猜到了。
寧岐一身戎裝走出了家門,面孔如鐵,幾乎沒有任何表情,母親種妃也沒有大吵大鬧,因為已經徹底昏厥過去了。
盡管明面上依舊沒有任何消息傳來,但所有人都知道血魂軍大獲全勝,沈浪全軍覆滅,僅僅不到半個時辰,戰斗結束了。
“夫君?我是種氏之女,要不然你休了我吧,或者我自己服藥自盡。”寧岐夫人凄涼道。
寧岐原本是要迎娶祝檸為正妻的,但這段婚事不了了之,所以種氏之女依舊還是他的妻子。
寧岐伸手撫摸了一下妻子的臉龐,并沒有說話。因為接下來事情會蔓延到哪個級別他完全不清楚了,怕的不是寧紹的追究,而是大炎帝國的株連。
種氏家族在關鍵時刻投降了沈浪,甚至他寧岐的軍隊面對沈浪的時候都不戰而逃。所以大炎帝國若是清算的話,別說他的妻子了,就算他全家也難逃一死。
“聽天由命吧。”寧岐笑道:“我會拼命爭取,但若不能為你們掙得一條生路,也不要怪我無能。”
然后寧岐騎上戰馬,朝著王宮而去。
今天的天真好啊,雖然太陽還沒有出來,但是萬里無云,很顯然太陽會照常升起。
但寧岐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從此之后,暗無天日!
…………………………
黑水臺城堡的大門緩緩打開。
里面一輛又一輛囚車行駛了出來,每一輛囚車里面都關著一個重犯。
卞逍、張翀父子三人、黎隼、黎恩、寧綱、寧啟等等,總共上百輛囚車,全部都是所謂沈浪余孽的頭子。
出了黑水臺監獄后,張翀甚至趕緊閉上了眼睛,此時太陽還沒有升起,但光線還是太強烈了,這兩年時間他們全部被關在暗無天日的監獄之中,一下子受不了這個亮度,眼睛刺痛。
而且這也是張翀、卞逍、寧綱、寧啟等人第一次見到彼此,自從入獄后,都各自關在一個小角落,互相從未見面。
每一個人都瘦骨嶙峋,頭發全白,干枯如柴一般,見面之后忍不住復雜萬千,心潮澎湃。
寧蘿公主押送這些人進入王宮,她依舊帶著面具,直接來到張翀面前道:“張公,你想必無比思念沈浪吧?很快就能見到他了,只不過是他的人頭。”
張翀身體猛地一顫,卻沒有說話。
寧蘿道:“當然,你們也不要灰心,因為你們也要伴隨他去地下了,大朝會之后直接上刑場,全部斬首,就當作是為沈浪陪葬吧。”
張翀渾濁的淚水緩緩落下。
寧蘿道:“非常抱歉啊,沒有斷頭飯。另外你的女兒張春華此時在怒潮城,很快她也會來陪伴你了,當然前提是她千萬不要被送去教坊司。”
“走,全部押送王宮。”
“讓刑場所有劊子手做準備,今天要殺很多人,都把刀子磨快了。”
……………………
宗正寺監獄,一身鐐銬的寧政走了出來。
這個人就是擰巴,眼睛明明受不了外面光線的刺激,其他人都閉上眼睛,偏偏他還要眼睛大睜,結果被刺痛得眼淚直流。
他頭發胡須都如同雜草一般,全身也瘦得皮包骨頭,但頭發卻沒有白,只是發灰,而且每一根頭發都堅硬如針,如同他的脾氣一樣,又臭又硬。
寧翼騎在馬上,冷笑道:“寧政,這兩年來你不發一,強硬到底,就是因為對沈浪抱有期望,你覺得他一定能夠殺回來,一定會來救你們。結果你猜對了一半,他確實殺回來了。但是……昨天他全軍覆滅了。他那支號稱神奇強大的兩萬大軍僅僅只支撐了不到半個時辰就全軍覆滅了,這種王者歸來還真是天大的笑話啊,不過他從來就是這么浮夸的。”
寧政面孔依舊沒有任何變化,仿佛鐵板一般。
寧翼大笑道:“寧政,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不死心?哈哈哈,你真是我見過最最愚蠢可笑之人了,別人不見棺材不掉淚,你就算見到棺材也不掉淚啊。行行行,我們這就進王宮,很快你就能見到沈浪的腦袋了,哈哈哈!”
寧政依舊面無表情,帶著枷鎖朝著王宮方向走去。
寧翼道:“五弟啊,看完沈浪的人頭后,你就要直接上刑場了。沈浪死了,你們這些人也就毫無價值了,你不像父王有寧寒保命,你也要被斬首了,臨死之前可有什么話要對我說的嗎?”
寧政看都沒有看寧翼一眼,繼續朝前走。
寧翼大怒,直接拿起鞭子朝著寧政背后抽打。
“啪啪啪……”
“寧政,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都死到臨頭了,還敢瞧不起我?還敢瞧不起我?”
……………………
越王寧紹今天穿戴一新,從王冠到王袍都是全新的,甚至腰間的寶劍也是新的。
穿戴完畢之后,他走到寧元憲的宮殿。
幾個宮女也在為寧元憲沐浴更衣,今日大朝會,寧元憲作為太上王也是要參加的。
兩年多時間內,寧元憲還是第一次重新船上了王袍,戴上了王冠。
“八十一,八十二,八十三……”寧元憲如同木偶一般被人穿著衣衫,口中依舊喋喋不休。
寧紹揮了揮手,所有宮女都逃走了,她們見到寧紹如同見到鬼一般。盡管有些事情沒有公開,但宮女們還是隱隱知道,寧紹宮殿外的院子尸體都已經埋得堆不下了。
寧紹直接蹲在了寧元憲的面前,道:“誒,誒,父王,別裝了,這次是真的別裝了。沈浪死了,被祝紅雪一劍斬下了首級,很快就要送進宮里來了。”
“八十五,八十六,八十七……”寧元憲顫顫巍巍,就仿佛沒有聽見一般,目光已經渾濁到沒有任何光芒。
因為他太瘦了,所以王袍穿在他的身上顯得尤其的大,還有王冠,戴在他頭頂搖搖晃晃的,還要用繩子綁緊了,否則隨時都會掉下來。
一邊數數,他嘴角的口水不斷流下來。
寧紹道:“父王啊,我當年不就是殺了幾個宮女嗎?為何要將我送去通天寺出家呢?都是你的兒子,為何別人就可以在宮里享受榮華富貴,我就要去通天寺做孫子呢?還有我母親,她難道不夠美嗎?你為何就不能給她一個名分,她不就是大劫寺的間諜嗎?她不就是狐貍精嗎?但你還把她打入冷宮,是不是也太無情了?”
“當然了,我絕對不是為母親打抱不平啊,你不冊封她為妃子,我身份就卑賤了啊,你為何要這樣對我呢?”寧紹寒聲道:“告訴我,為什么呢?”
然后,寧紹捏住了寧元憲的鼻子,用絲綢捂住他的嘴巴,厲聲道:“你別裝瘋了,你再裝瘋,我就憋死你。”
很快,寧元憲就渾身戰栗,滿臉通紅,眼睛充血,隨時都會窒息。
“對不起,對不起,兒臣知道錯了。”寧紹松開了寧元憲道:“來,來,來,您的王冠都歪斜了,你這滿臉的口水啊。”sm.Ъiqiku.Πet
寧元憲一陣陣猛烈的咳嗽,然后又繼續數數,但是卻忘記剛才數到哪里了,整個人怔怔發呆。
寧紹道:“父王啊,待會兒你就要看到沈浪的首級了。到那個時候您就該死心了吧,您活得這么累何必呢?要不然一會兒您自我了斷得了。這是毒藥,您收著啊,看完沈浪首級后,就自己喝下去知道嗎?”
寧紹將一小瓶東西塞進寧元憲的袖子里面,拍著他枯瘦的面孔道:“藏好了,聽到沒有?聽到沒有?對了,你不是喜歡裝瘋賣傻嗎?一會兒在王宮上,當著群臣的面你尿個褲子如何?那我就相信你是真的瘋了。”
“來人,抬太上王上朝了。”
……………………
越國王宮大殿,第一次來了這么多人,整整幾千人之巨。
國都所有品級官員,所有貴族都來了,還有幾百個所謂的沈浪余孽也來了。大殿里面站不下,很多人都站在大殿外的廣場上。
前所未有的大朝會,幾年以來的第一次。
太上王寧元憲坐在最高王座上,目光橫直,嘴里喋喋不休,不斷流著口水。
越王寧紹坐在下面的王座,顯得有些心急如焚,怎么還不來啊?
下面幾千個官員分為兩派,一部分人滿臉欣喜,彈冠相慶。沈浪輸了,局面終于穩了,終于不會再一次變天,大家都是跪舔祝氏才發達起來的,接下來可以毫無障礙繼續跪舔下去了。
而另外一部分,面孔嚴肅,低沉如水。他們充滿痛苦地望著癡呆發瘋的寧元憲,又望著外面囚車里面的寧政,心痛如絞。這里面很多官員都曾經和寧元憲有過不痛快,但畢竟效忠了幾十年。而如今之越國還算什么王國?這朝堂之上哪有人了,全部都是鬼啊。
而就在此時!
“砰砰砰砰!”
外面傳來了一陣陣巨響,如同炮仗一樣。
緊接著,傳來了密密麻麻的腳步聲。
來了,來了,血魂軍來了!
越王寧紹不由得抬起頭來,所有官員都扭過頭來,整整齊齊望向宮門之外。
三千名血魂軍,邁著整齊的步伐,進入了王宮之內。
看不見面孔,因為全身都籠罩在鎧甲之內。而且血魂軍的鎧甲太獨特了,任何人都不能偽造。
只有血魂軍個子才有這么高,只有血魂軍才能走出這么驚人的氣勢來。
祝紅雪沒有來,為首的是祝弘主和祝戎。
短短片刻,這三千血魂軍整整齊齊來到了王宮外面的廣場上。
緊接著,其中一千人進入了大殿之內。
這些血魂軍所過之處,所有臣子紛紛避讓,因為他們身上的煞氣太重了。
越王寧紹起身道:“相爺您來了?”
頓時,全場大殿所有官員整整齊齊跪下道:“拜見祝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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