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征在山上住了下來。
每日早起大半個時辰下山,晚上從府衙出來,便上山去道觀,不辭勞苦,來回奔波,堅持住在山上而不去打擾宋春雪。
每日吳霜都會在宋春雪耳邊,小心謹慎的將這事兒告訴她,說謝大人在前院練劍,在跟趙大人下棋,實則是在等宋道長去見他。
這些事兒落在宋春雪的耳中,就像溫暖的燭火放進冰冷的燈龕里。
她知道是自己的問題,這樣的逃避對謝大人很不公平,但她不想在自己還沒整理好思緒和心境的時候,帶著疙瘩回到他身邊。
沒清除心里的塵垢,不計后果的接近親近的人,只會讓對方也染上污垢。
她也知道,療愈的時間拖得有點久,甚至想這樣一直待在山上算了。
但想到謝大人,他來來回回的翻越這樣一座高山難免疲憊。
她承認自己心疼他了。
時值午后,天氣越來越冷。
一眨眼已經九月中旬,該備冬衣了。
師兄閉關也快結束,她不該在這兒躲清閑。
小白的毛越來越厚了,她練完劍席地而坐,抱著小白躺在地上,看著樹影橫斜在碧藍的天空中,心情澄澈。
這幾日,她想通了不少事,都這把年紀了,肯定不能給師兄添麻煩。
她知道大師兄跟韓道長在等師兄出關,然后勸她,這怎么好意思。
師兄好不容易出關,還要耗費心思來勸慰她,這跟出嫁后鬧了別扭,就麻煩娘家人一樣。
兩個人的事情,還是不要驚動娘家人的好。
這些日子已經夠麻煩大家了。
她揉了揉小白的腦袋,“你說謝大人今日還上山來嗎?”
小白睡眼惺忪的看了她一眼,繼續閉上眼睛感受被她伺候擼毛。
宋春雪心想,不來她也該去下山找他了。
下定決心后,她起身繼續練劍。
練劍不僅能鍛煉體魄,還能將心中的淤堵之氣發泄出去,神魂通透清凈。
但前提是,心里不藏事兒,人劍合一,全身心的投入練劍。
她感覺到,一旦她不專心,氣息一岔后果很嚴重,會氣血郁結,不如不練。
怒傷肝,喜傷心,思傷脾,憂傷肺,恐傷腎。
因此醫者,上乘養生是修心,中等養生補氣,下等養生養身體。
修行者,修心為首。
前三日她光顧著睡覺平穩心態了,這幾日才敢練。
徹底想通之后,練劍順暢多了,又半個時辰后,她收劍下了山,打算好好沐浴洗漱一番,換身衣裳,精精神神的去見謝征。
只是,剛回到道觀,她就發現門口有人在等她。
意外的是,等她的人是李家莊子上的人,就在離他們的老院子十幾米的距離,前世老大的院子下面的王家的弟兄倆。
他們的祖父王選比宋春雪年長幾歲,還是個講究的讀書人,卻命運多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