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還忐忑不安的宋春雪,反而越來越平靜,心中的懼意慢慢褪去。
人外有人,仙外有仙。
并非所有叫仙的就是她所想的仙。
“大師兄,你可有辦法解決里面的東西?”宋春雪小聲問,“若是韓道長不在,你能降服他嗎?”
趙大人云淡風輕道,“自然。只是比韓道長的法子慎重些,辛苦些,需要借助外力,但總能有法子壓制他。”
“師弟,將來你也可以。”
宋春雪點頭,“嗯,我一定可以。”
之后大師兄告訴他,韓道長這樣的不屑于當人家的保家仙,卻還是有人供奉,香火旺盛。
她不由對韓道長肅然起敬。
安陽郡主氣若游絲的靠坐在柱子上,額頭上都是汗。
從前對自家仙人只有敬畏之心,前前后后經歷過諸多匪夷所思的事。
托夢,發病,找大師問卦,滿足過仙家太多要求,到后來甚至供奉各類仙丹。
那個宋徹來過幾次之后,她覺得自己是天選之人,才有了這么厲害的保家仙護佑。
直到后來無意中得知,宋徹出的所謂的仙丹,是拿凡人的血肉,以及人與牲畜的胎衣胎靈等邪物練成的,她害怕的好幾個晚上沒睡著。
那時候,仙家提的要求越來越過分,她的恐懼越來越重,頭發也掉了不少,睡不好吃不好。
就連宣王都來拜過仙家,如今竟然被一個道士打成那樣。
她被仙家利用了。
這些她能接受,但她不愿承認,宋春雪有一日也能降服仙家。
她不過是一個偏遠山村來的,上不得臺面的老道姑而已。
她憑什么一次又一次的讓人出其不意,從之前的毫不起眼,但后來越來越讓人望塵莫及。
這讓安陽郡主生出一種恐慌和懼怕。
她懼怕自己一直待在原地,而那個人仿佛得到天地青睞,超脫世俗,將他們這些人遠遠的甩在身后的感覺。
生平頭一次,安陽郡主覺得,趙瑾韓道長宋春雪這類人,是真的沒將他們這些皇室中人放在眼里。
驀得,她忽然明白謝征為何對宋春雪那般不同,他們似乎是同一類人。
謝征從年輕時一次次的不懼強權,被貶被流放,是因為他從未將皇權富貴放在眼里過。
安陽郡主收回視線,渾身無力,在丫鬟們的攙扶下悄然離去。
臨走前,她看到宋春雪裝扮清貴長身玉立,跟趙瑾芳月那樣的修行者有說有笑,絲毫沒有怯弱之意。
呵,她苦笑一聲。
她瞧不上的,卻是她望塵莫及的。
這個發現,比她被家仙捉弄更讓人難受。
“郡主怎么走了,這是她家的事兒,當家的走了交給我們算怎么回事?”芳月雙手抱臂,“該不會是嚇懵了?”
趙大人看了眼她離去的方向,淡聲道,“心魔不除,心神不安罷了,看她的造化了。”
他看向宋春雪,“師弟,帶著你的劍去里面瞧瞧,說不定還能幫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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