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說,從此音塵各悄然,春山如黛草如煙,想說,此后錦書休寄,畫樓云雨無憑吧?”
韓道長遞給他一支狼毫筆,“明明,她還是念著你的,她那樣說,是怨你像陌生的趙瑾一樣拋下他們母子。但道家沒有斬斷塵緣非要跟俗世劃清界限的說法,你為何非要如此折磨自己。”
“想見她就去見,畢竟,你們曾經是夫妻。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們是這個世上牽絆最深的親人,是其他所有人不能比的。”
趙大人笑了,忽的坐起來,“好端端的,大清早的說得這么傷感,我沒有想去見她的意思,反正見了也是枉然。幾個孩子我之前也悄悄的去看過,他們在母親的庇護下,日子過得和和美美,我現在去不是成心添堵嗎?”
“那你為何摸著那張手帕,半夜起來掉眼淚?”
趙大人瞳孔一震,“你大半夜的不睡覺,還偷爬我的窗戶?”
“誰要你吸鼻涕的聲音太大,我還以為你怎么了呢,躍上樹梢看到你傷心掉眼淚,那情景甚為罕見,沒忍住當成了下酒菜。”
“……”趙大人抬腳踹向他的小腿,“我看你就是缺德!”
“缺不缺得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肯定是想她了。”韓道長拍了拍衣服上的土,“拿過去的啊,我陪你去。”
宋春雪默默地低下頭,咬住了下嘴唇,掩飾心中的激動。
“對啊,大師兄若是真想去就去見好了,反正人生苦短,我跟謝征兜兜轉轉坎坎坷坷,現在就想跟他平平淡淡,朝夕相對。你曾經的夫人,是你這世上除了父母最親的人了,看她一眼,看到她過得好就踏實了。”
趙大人呆呆的看著樹影搖曳,“再說吧,我想好了再去。”
就在這時,山下有人跑了過來。
“山主,有人拜訪,說是來賠禮道歉負荊請罪的。”
伴月仙人點頭,“我去去就來。”
……
青玄青云,還有流風師兄弟三人,在師父風雷的帶領下,來到了凌云山,鄭重其事的跟謝征道歉。
青玄背著荊條,跪在謝征的面前。
為官多年,謝征沒有打他,而是將他扶起來。
“此事并非你一人而起,當時種種已經過去,如今你們也把藥材給了我,這或許是謝某必經的一劫,警告我修行途中莫要掉以輕心。”
謝征看著青玄,平靜無波,“更何況,阿雪已經毀了你們的山頭,此事便這樣一筆勾銷,剩下的,是我的造化了。”
宋春雪不滿,“那怎么行,他都沒說個所以然,你就如此輕易的原諒他,那豈不是縱容他。”
“大家在修行路上任重道遠,若是人人都像他這般行事莽撞,那要有多少人承受飛來橫禍。”宋春雪看向青玄,語氣不善,“別以為背著荊條就夠了,嘴呢?”
“宋春雪,你別太過分,此事……”
“青云,”青玄轉身制止青云為她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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