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上,宋春雪碰到了不少衣衫襤褸的孩子,餓得面黃肌瘦,連玩耍都沒什么力氣,靠在墻角玩土。
頭發亂糟糟的,還沒穿褲子,光著下半身在玩耍。
她也不奇怪,收成不好的那幾年,莊子上的孩子都沒穿褲子,夫妻倆都是換著穿一條褲子的。
更何況,這里還遭到幾次洗劫。
上輩子,也不知道紅英在城外是怎么過來的。
不過在城外有個好處,土匪賊寇來之前,有人會敲鼓,大家會提前藏到隱蔽的洞里。
韓墨抱著小飛燕,看著路邊玩耍的孩子眨巴著大眼睛好奇的看著他們,又迅速別開視線。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場景,這里連棵好看的樹都沒有,不是柳樹就是楊樹,要么是大榕樹,除此之外都是光禿禿的,干巴巴的。
好在這里有河水,不是很干旱。
從前他不明白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畢竟他都喜歡待在山清水秀的地方。
這地兒,甚是荒涼。
他雖然沒生孩子,但看到那么小的娃娃蹲在地上玩,有時候還被別的欺負了,坐在地上大哭的時候,連個來撐腰的大人都沒有,他就覺得不是滋味。
在山里的時候,誰若是欺負了他的小妹,他肯定要一腳踹到山下去。
你說日子都這么難過了,朝不保夕,還生那么多干什么。
而且在這么危險的地方,誰知道什么時候土匪會進城,刀槍不長眼,萬一那個土匪是個壞心肝的……
韓墨搖了搖腦袋,將那可怕的場景甩出腦子。
太可憐了,原來前輩們講的故事都是真的。
還是在山里好的,不是被這個妖精挑釁就是被那個狗熊精占領山頭。
但是過不了多久,他們的前輩們回來,一巴掌就能讓對方一命嗚呼。
“宋道長,你說這里的人為什么不搬走,哪怕是搬到深山老林里也好啊。”韓墨實在不理解,“這兒都不是人待的地方,與其擔驚受怕,還不如在富裕的地方茍且偷生呢。”
“說得容易,做起來難啊。其實能走的已經走了,剩下的這些是走不了,也沒法走的。”宋春雪低聲道,“不信你挨個兒去問問,要么是被流放被追殺,中原地區活不下去的,要么是家中有老人,祖上十幾代都在這兒的,要么是舍不下這里的地,要么是連盤纏都沒有的。”
“萬一出了城,在路上碰到別的地方的土匪,他們只能雙手抱頭等抹脖子,這兒好歹能挖個地窖藏一藏。”說到這兒,她苦澀道,“更何況,這兒還不算最艱難的,有些人是從西邊搬過來的,那兒更艱苦。前些年,這涼州城還算得上安全。”
韓墨咬了咬牙,“那咱們為何不去干一票大的,夜里去那些土匪窩里放火燒山,在草原上那群蠻夷的老巢放把火,咱們也做一回強盜,嚇得他們往回跑?”
宋春雪停下腳步,“你說的對。”
長風笑道,“師父早就想這么干了,但沒計劃好怎么跟咱們說吧。”
“是,我想著好好商量一下,找三娃要張地圖……”宋春雪語氣堅定,“要不就今晚,宜早不宜遲,萬一那群人想要趁咱們松懈之際偷襲,城內的咱們還有辦法,城外的那群人就遭了殃。”
土蛋兒吐掉柳樹葉子,“我去找人買些硫磺,非要讓他們也膽寒一陣子才好。”
“那我準備幾顆引雷丸,咱們弄的動靜大一點。”
韓墨補充道,“多準備些,咱們多去幾次,多偷襲幾個地方,或許他們也能嚇得退避三百里。”
“對,沒錯,就這么干。”土蛋兒握了握拳頭,干勁十足,“管他什么不能過多干涉俗世之事,與其讓他們學會內求學會修行,不如先讓他們活命。”
“但咱們不能濫殺無辜,就挑他們兵強馬壯的地方去,最好能把馬搶回來。”宋春雪叮囑了一句,“別燒糧草,不然他們逼急了只能搶咱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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