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之上,唐禹靜靜坐著,一不發。
門外縣寺入口,哭天搶地的聲音持續傳來,那哭聲之中的絕望都令人心憷。
文沖之死,對于文家來說是巨大的打擊,因為文家這一代六個兒子,文沖是最出色的之一,是有機會繼承家主之位,并帶領文家更上一個臺階的人。
而周遂之死,對于周家來說,就是致命打擊。
因為周遂是獨子,他一死,意味著周家整個中生代徹底沒人了。
所以兩個老頭來領人的時候,都是悲憤交加,痛哭不已。
他們對唐禹都沒有好臉色。
作為文家的家主,文寵看著唐禹,咬牙切齒道:“姓唐的,你別以為殺了他們就獨攬大權了,我會立刻致信府君,治你謀殺朝廷命官之罪。”
“屆時,老子親手送你上路!”
他說完話,直接轉頭離開。
唐禹不以為意,而是看向周祥,緩緩道:“周家主也認為我是兇手?”
周祥把臉上的眼淚抹去,咧嘴喘息著,緩了好一會兒,才鄭重道:“你以為你不是兇手?”
“這么多年舒縣出過事嗎?你來了就出這么大的事,你脫得了干系嗎?”
“別以為不動刀就不是兇手了,我的兒子還是因你而死。”
“這件事不會就這么算了,我周家不可能吃這么大虧還忍氣吞聲!”
唐禹道:“既然想報仇,不妨坐下來聊聊。”
周祥瞇眼看著他,冷冷道:“想聊?自己親自上門拜訪,把姿態給我放低,把你知道的全部都說出來。”
“老夫等你來!但你敢來嗎?”
唐禹皺起了眉頭,看著這個老人的背影,卻反而點了點頭。
他站了起來,嘆了口氣,快步回到官署。
此刻已經是黃昏了,餓得肚子咕咕叫,天大的事,先好好吃飯。
只是走進院子,他就直接愣住了。
只見王徽穿著一身儉樸的麻衣,正用專注地往灶里添著柴火,手上、臉上全是黑灰,頭發也亂糟糟的,像是被雷劈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