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漾帶著張若楠朝著大棚子方向去,只見大棚子門口擺著一個小桌子。其他的人在小桌子面前排著隊,手里都拿起錢,有一個長輩在記名字。許是老了又或許是認的字太少了,寫字寫得極其艱難,實在寫不來的就畫了個圈圈。一整頁看起來,大多數都是叉叉圈圈。張若楠小聲地問,“這是在干什么啊?”陳漾回,“這是在趕禮。”張若楠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沒一會兒。陳漾看到了自己熟悉的面孔。是他請假了的跟拍攝像師。跟拍攝像師手上系著白布條,額頭直冒汗,一看就是忙得暈頭轉向的。他踮腳到處看,看到陳漾后眼睛唰得一亮。快速迎上來。“漾哥,你真的來了!”他又看向旁邊的張若楠,一臉高興。“張若楠,你也來了!”陳漾說,“吃席自然得來。”張若楠卻有些奇怪他認識自己。跟拍攝像師笑著說,“張老師,我是牛安啊,是漾哥之前的跟拍攝像師。”“昨兒我跟陳老師請假,他說他也要來,我還以為逗我呢,沒想到真來了,還帶你來了!”張若楠這才想起。確實是熟悉面孔。但礙于現在可是在靈堂面前,不能笑,只能輕聲說一句,“節哀。”牛安擺了擺手。“害,我們這是喜喪,沒那么多講究。”“去世的是我舅爺,他正好百歲那日去世的,去世前也沒什么病痛,就在睡夢中自然老去的。”“在我們這算是白喜事。”正所謂人活七十古來稀,所以很多地方都有過了七十歲過世,叫做“喜喪”的說法。而且這種喜喪甚至會舉辦類似于堂會的活動。一場白事,雖然底下很多人都披麻戴孝,沒準臺上在表演什么熱鬧玩意兒呢。而且是越熱鬧越好,越熱鬧代表去世的老人生前人越好,大家都愿意來捧場送他。陳漾說,“你也知道節目組的歹毒程度,真是一分錢也沒給我,這禮我是趕不了了。”“我只能干活抵錢了,有啥需要我幫忙的盡管說。”牛安立馬擺手,“你和張若楠老師能來就已經是蓬蓽生輝了,怎么還需要您們趕禮呢!”他撓了撓頭,“不過眼前有一件事很難辦。”他像是在看救命稻草一樣看著陳漾,“或許真的需要您出馬才行!”陳漾問,“什么事?”牛安說,“隔壁村有個跟我舅爺同一天去世的,說來也巧,他們兩個生前就是宿敵,誰也看不慣誰,沒想到竟然同年同月同日去了。”“不過這十里八鄉的,做白喜事一條龍的就那么一家,被隔壁村的出高價撬走了。”“光是弄吃食我們自己家累點倒也能弄出來,只是中午會有一場表演,現在還沒人能接手。”他說得已經夠委婉了,是隔壁村的把所有能表演的人全部賣斷了。到時候隔壁村那家熱鬧無比,他們這卻安靜如雞。就為了讓他們家出丑、難堪。而他現在都不求能有多熱鬧了,只希望這場表演別演不起來。不然他們家真得被幾個村子都嘲笑一輩子。本來他打算的實在不行就自己上去翻兩個跟斗的。沒想到漾哥真的來了!既然是漾哥,或許沒準真的能創造奇跡呢!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陳漾自然拒絕不了,“行。”牛安有陳漾這句話都松了口氣,“謝了啊哥!”他差點忘了問,“對了漾哥,你想表演什么,需不需要我準備些什么?”陳漾思考了一會兒,“就唱首歌吧。”牛安頓時犯起了難。“唱歌啊”這村里都是些老大爺老大媽,漾哥之前唱的歌確實很好,但卻都不是老大媽喜歡的。到時候肯定不會有多少人被吸引過來的。隨即立馬拍腦門,漾哥能同意表演已經是賞臉了,自己竟然還有那么多要求。牛安說,“我記得我家后面廢棄的柴房好像是有些樂器的,漾哥要不要去看看你要什么樂器。”陳漾點頭。張若楠一下有些緊張了,她攥著陳漾的衣角微微收緊了些。“我呢。”“我能做些什么?”牛安立馬說,“不用不用,張若楠老師不用勞累了,您坐旁邊坐一會兒,菜都在炒了,很快就能開飯了。”張若楠微微蹙了蹙眉頭。可是她不想自己只是個吃白食的。陳漾看向一旁記趕禮名字的老人記得艱難。他問牛安,“趕禮簿能讓她去記嗎?”牛安撓了撓頭皮,“啊?”讓當紅小花干這種粗活?他真是想都不敢想啊!張若楠卻是眼睛唰地亮了,小腦袋跟小雞啄米似的點著。“我可以的!”“我好歹也是個大學生,寫幾個名字肯定沒問題的!”牛安再三詢問張若楠真的可以嗎。在得到肯定的回復后也松了口。“那好吧。”他強調,“要是張若楠老師你累了一定不要逞強!”張若楠眼睛瞪得大大的,使勁點頭。很快,牛安讓張若楠坐在小桌子面前記趕禮人的名字了。張若楠拿起筆,第一反應就是看向陳漾。陳漾向她挑了挑眉,隨即豎了個大拇指。張若楠倏地一愣,隨即小臉通紅,立馬埋頭開始問趕禮人的名字。這邊,牛安帶著陳漾去了廢棄的柴房。門嘎吱打開。灰都揚起四散,有些嗆人。牛安指著一些廢棄地吉他架子鼓之類的,“這都是我小時候的了,漾哥您看能用嗎?”陳漾突然在角落看向一個已經掉了漆的樂器。他過去撿起來。隨后連猶豫都沒有猶豫。“我用這個。”牛安走近看清是什么后,倏地睜大眼睛。“漾哥,這個樂器在我們這兒都被淘汰了,說它是落后還上不臺的樂器。”“別看村子里都是大爺大媽,實際他們也可追求潮流了,隔壁村可都是最跟進時代潮流的吉他架子鼓之類的。”但陳漾不為所動。牛安摳腦袋,表情有些難以喻。“漾哥,你真要用這個嗎?”陳漾確定。“當然。”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