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任杰出神之際，百舸卻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別給自己太大壓力，錯不在你，族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就算是沒有你這一層因素，該發生的早晚也會發生，至少…你已經拼盡全力阻止這一切了，挽回了不少損失對嗎？”

“你做的…已經夠多了，人無完人，不要太苛責自己了！”

云天遙也憐惜的摸了摸任杰的腦袋，沙啞道：

“若不是我大意，中了蜃妖的月蝕之刻，也不會有這些事情發生，過錯在我，你真的做了你所能做到的一切了…”

“別哭…戰爭還未結束，別給那幫家伙看到我們軟弱的樣子！”

百舸拍著任杰的后背：“至少我們沒輸的徹底，高天之城并未墜落，大夏33座星火城市仍在，星火未熄…”

“歇歇吧，孩子…別將自己繃的太緊了，剩下的事，交給我們這些老家伙來好了…”

任杰握緊了雙拳，緊咬著下唇，低著頭重重的點了點頭，嗯了一聲，強忍著不讓淚水滑落。

百舸的眼中滿是心疼，無論是云天遙還是他自己，都在極力的開導任杰，不想讓他將這一戰的過錯歸咎到自己身上。

說點現實的，以任杰帶回智識之珠的功績，以及對人族長遠利益的影響，哪怕此戰死傷五七八座城的人，依舊不虧！

但在任杰眼中，人命永遠不是可以拿來交換利益的工具，更沒法用價值衡量。

這道心關，任杰他自己過不去！

他會想，如果自己沒拿回智識之珠，沒炸山海21城，或許就不會引來妖族報復，就不會有這么多死傷，出現這么多悲劇了…

然而這世界就是這樣，當你得到什么的時候，就一定會失去些什么…

人…就是在一次次選擇，得失之中逐漸成長，變得成熟，變成人們口中的大人…

不過，這對還不到20歲的任杰來說，實在太過殘忍了…

然而…這也只能靠任杰自己熬過來，沒人能幫的了他，因為未來的他，需要做出更多的選擇…

百舸很理解任杰的那種心情，或許跟自己年輕之時，率領眾鬼踏上戰場，歸來后，酒桌上只剩三五人，還有那滿排的空位時，是一種感受吧…

只見百舸提了一口氣，歪頭望向云天遙：“去收尾，結束這一切吧，云姐，你還遭得住么？”

顯然…百舸發現了云天遙的虛弱…

云天遙昂首道：“什么時候輪到你來擔心我了？死不到你前頭就是，反倒是你這老家伙，別半路掛了，我還得為你送終！”

“要不要我在陵園里給你留個好位置？”

百舸暢快的笑著：“就不必了，你還是給自己留著吧，我用不上！”

兩人一邊損著對方，一邊朝著其他星火城市戰場飛去。

那四尊巨靈神，以及一眾夜鬼也分成數路，支援各戰場…

任杰則是強壓心中翻涌的情緒，狠狠的揉了一把臉，朝著鋼鐵堡壘那邊走去…

是啊…不能讓他們看到自己軟弱的一面！

那樣就被他們得逞了……

……

雪城邊境戰場，戰況異常慘烈，地上的鮮血已然沒過腳踝，巨量的蟲尸跟戰士們的尸體混雜在一起，硝煙彌漫，炮火震天。

大夏防衛軍傷亡慘重，能夠調動的力量全都已經頂上去了，火柴盒外部結界已被攻破，整體已經分為守護各城區的小火柴盒，防止蝗群于城內擴散橫行，造成大批人員傷亡。

即便如此，還是有接近十個外圍城區失守。

而喬青松跟楚星晚此刻就混雜在防衛軍中，身上早已被染成了血葫蘆，眼中滿是疲憊。

喬青松已經快要打不動了，楚星晚就連拉弓的力氣都沒有了，兩人已經不記得自己到底殺了多少剃刀飛蝗。

可蟲群依舊殺之不盡，這似乎是一場永遠也看不到終點的戰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