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從不會為誰停下腳步。
當初夏府的二少爺回京,惹出了許多動靜,鬧得沸沸揚揚,似乎整座京城都熱鬧了許多。
許多深閨少女,都心慕這風流少年。
到夏府提親的人,幾乎踩斷了夏府的門檻。
而今,匆匆又是一年多時間過去。
幾乎已經沒人來向這位夏府二少爺提親了。
風衿和風姵還在積極地幫兒子物色對象,但對方一聽都是搖頭:高攀不上,請回吧。
夏其熙的名聲已經徹底臭了。
提起他,京城里的人只有兩個字:浪蕩。
或者是四個字:太浪蕩了。
不如此,不能表達他們的心情。
看看夏府二少爺回京的這一年多時間里,都做了些什么吧。
先是游手好閑了幾個月,不做任何正經營生。
好不容易,攝政王給他安排了一個職司,讓他任禁軍軍官。
他上任第一天,就拖著同僚去喝酒。
又是喝酒。還包下了一間高檔青樓“醉花蔭”,玩得放浪形骸。
第三天……沒有第三天了,后來他再也沒去過,點卯都不到。
“我是仙道修士,你讓我去給一個凡人站崗上班?這太丟份了啊。看在哥的面子上,我去應了兩天卯,第三天是絕對不會去了。”旁人當然不知道夏其熙的心理活動,只能送他兩個字:浪蕩。
夏其烈和風衿都是嘆息,只能放棄了讓夏其熙做點正經營生的想法。
其實,他們這想法并不對,哪有讓仙道修士做凡人營生的道理?
但他們雖然修行許久,卻始終在塵世里打滾,完全是凡人的思維方式,并不覺得自己不對。
沒有營生,這只是一樁。
還有就是夏其熙的各種風流韻事。
若是一件兩件,三件五件,那都只是風流韻事,旁人只能贊嘆一句“好一個風流少年。”
但是一年三百六十天,天天都是風流韻事,這特么誰受得了?
更別提,有的官宦家的小姐,有些正經人家的閨女,也被夏其熙勾搭,然后這廝睡了就提褲子不認賬——雖然這些只是流,那些女孩家里是堅決否認發生過這事,夏其熙自己也沒承認過。
但大家都清楚,其實事情是真有,不承認,只是沒有揭開最后的遮羞布而已。
所以呢,正經人誰敢讓自家的閨女和夏其熙走得太近?
就算真沒發生什么事,在大家眼里,那也是有事了,和蒼蠅挨得近的,能有好肉嗎?肯定是臭肉了。這姑娘以后就很難找到好夫家了。
人啊,一旦名聲變差了,以后有什么壞事,明明不是你做的,人家也安到你頭上。
有個皇帝,明明只在位27天就駕崩了。
結果在史書上,他成了一個壞事做盡、罄竹難書的大惡人,在當皇帝期間干了3000多件壞事。
這可能嗎?
難道他在位的27天里,每時每刻,不是在做壞事,就是在做壞事的路上?sm.Ъiqiku.Πet
夏其熙現在也開始有這種傾向,京城里但凡發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有紈绔打人,欺壓良善啊;有人橫行霸市,強搶民女啊……全都變得和夏其熙有關了。
夏其熙倒是無所謂。
他在花明派的名聲,比這個更臭。
風衿就有些難以接受,她的寶貝兒子,竟然現在如同過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
累了,毀滅吧。
過完年,風衿和風姵、劉語貞決定回赤嶺縣,到山中別院修行。
“不知道你爹還要多少年回來。我可不希望等他回來時,我已雞皮鶴發。”
這個理由,無可辯駁。
夏其烈也知道,最近,娘和兩位姨娘都瘋了一般刻苦修行。
但是在京城里,靈機匱乏,氣息駁雜,不利于修行。
“放心吧娘,我會照顧好自己,也會照顧好盼盼和阿熙。”
“盼盼大了。過幾年,如果她還無法入道,我就再親自來京城,給她物色一個好人家。”風衿還是習慣性地從凡人的角度看問題。
“放心吧娘,你們安心修行,我有空就回去看你們。”
“你自己要多保重身體,這個攝政王,做得不開心的話,就別做了,我們去名山大川開辟道場,一家人逍遙一世也好。”
夏其烈笑了,輕聲說:“知道了,娘。”
他當然是不會放棄。
但是母親的關懷,他聽得出,不會好心當做驢肝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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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和姨娘們走后,夏其熙無人約束,更加放浪形骸,
倒是盼盼,讓人刮目相看。
劉語貞離開后,她好似一夜之間長大了,長成了一個安安靜靜的小淑女,成熟得讓人心疼。
大家都以為,是劉語貞要留她在京城。
其實不是。
劉語貞怎么可能舍得?
當然是想把她帶回赤嶺,跟在自己身邊的。
但盼盼卻執意要留下。
“我不是舍不得京城的繁華,其實我也想和娘走。但是不行,夏府看似強大,其實危如累卵,我必須在這里保護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