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鯉每次探索小半個時辰,就得休息大半天的功夫。
否則神魂衰弱,法力不濟,連應對風險的能力都沒有。如果有人,或強大的妖獸來襲,連自保都做不到。
這樣下來,雖然修士不需要睡眠,她一整天也不過使用靈驅傀儡探索了兩次。
而每次探索的范圍,大約是整個湖泊的萬分之一不到。
這樣計算的話,接下來福地開啟不到十天的時間,她連整個湖泊的千分之一都探索不完。
所以兩人都心知肚明,這樣子的探索,純粹是浪費時間在碰運氣。
但最平時很講究效率的劉鯉竟然樂此不疲,覺得和夏其中一起探索著根本不可能探索得到的甚至未必真正存在的仙人別府,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而夏其中呢,他在這幾年里,屢屢有奇遇,這讓他產生了一種錯覺:他就是天命之子,話本小說的主角。
想想看吧!
十年前,他還是個小乞丐,營養不良,骨瘦如柴,每天最大的心愿就是吃上一頓沒有餿的、能吃飽的雜糧,如果能吃上白米飯那就是天大的幸福了。
然后,像做夢一樣不可思議,他被一位仙道修士收為義子,從此錦衣玉食,被那些他曾經只能仰望的人奉為上賓。筆趣庫
等到長大一點,他的生活更是夢幻,義父傳授了他上乘功法,給他服用改善資質的靈藥,讓他也成為一名神秘而強大的仙道修士,成天和那些天之驕子打架,交五湖四海的朋友,睡最美的仙子。
時不時的,他就會有奇遇,獲得什么前人傳承,找到不知誰埋藏的法器,甚至遇到人家打架打得同歸于盡,他平白無故地撿到兩口極品法器級別的飛劍……
這是妥妥的主角模板吧?
因而夏其中覺得,雖然概率很小,但他和劉鯉一起探索,說不定還真能發現仙人別府呢。
沒辦法,氣運之子就是這樣,經常是人在家中坐,寶從天上來,就是這么豪橫。
如是,一天又一天過去了。
不知不覺,福地就到了即將關閉的時候。
有些膽小的修士,已經開始離開福地了,免得遇到風險導致被困。
這次福地探索,死傷和平時差不多,一千多修士,已經死了超過一半。
但最近幾天,福地已經變得平靜了許多,廝殺幾乎停止了。
而因為大家都已經有了不少收獲,肥得流油。
許多人進入福地后沒有四處出擊去搜尋寶物、斬殺妖獸,留力到現在,就是為了在最后關頭殺人奪寶。
這個時候,殺一個人,就可以獲得對方在這一個月里的收獲。
所以平靜只是假象。
最殘酷的廝殺,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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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叔,那個女人今天探索的區域距離我們布置陣法的地方更近了。”松先生不無憂慮地匯報。
閉目養神的白乙只是淡淡地“哦”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松先生抬起眼皮子,偷偷觀察了白乙的表情,小聲說:“為了安全起見,不如……”
白乙微微一笑:“不如什么,你說啊?”
聽他這云淡風輕的語氣,松先生反而不敢開口了。
“哦,你還有點敬畏之心啊,我還以為你翅膀硬了,敢教我做事了呢。”白乙睜開眼,眸中無喜無憂,平靜地說。
松先生一震,趕緊低下頭:“不敢,不敢。”
“你不敢?”白乙似笑非笑地說,“等到真的找到仙人別院,我準備去控制福地核心的時候,你敢不敢和我爭?反正只要把我殺了,推到那些人身上就是了。這可是成道之機,你會不敢爭?”
松先生嚇得差點匍匐在地。
在紅蓮宗里,女弟子的地位是顯著高于男弟子的,只有女弟子能獲得真傳,男弟子無法修習那些鎮派的神功、法術。
白乙乃是白尊者的親眷,是門派真傳核心中的核心,地位是他怎么也無法比擬的。
雖說那些念頭……他真的有過。
但是冤枉啊,他只是想想而已,怎么可能敢去做!
白尊者據說都快合道了,這樣的大人物,他如何敢得罪!
就算殺了白乙,占了成道之機又怎樣,人家一個即將成道的人,伸出一根手指都能摁死他。
松先生抖得如同篩糠一樣——這當然是作戲,作為神通境巔峰的修士,他再如何驚懼,身體也不會出現這種反應。
這不過是做給白乙看的,表示他的惶恐和臣服。
不然的話,以白乙的心機、手段,和記仇,自己很難活著回到宗門。
白乙輕輕點頭:“行了,做這個樣子做什么?別人看到了,還說我欺負師侄呢。”
松先生不知道這一關到底過沒過,但也不敢再表演了,如果演得太過火,白乙還是會生氣的。
卻說白乙重新閉上眼睛,似乎在斟酌什么,片刻后說:“以前閑聊時,我對她說過,在這湖地可能有仙人別府。其實那個時候我自己也沒確定這一點,當時也根本沒有計劃來煉化福地。都過了這么多年了,誰知道她還記得這事啊?哎,多必失啊!以后我得更加謹慎行了。”
“說說看,你有什么提議?要怎么解決這事。”
松先生心里暗罵,剛才我要提議,你說我竟敢教你做事。現在又主動來問我了!
想了想,他還是不敢說出“解決那個人”,而是提議道:“要不,我去把她那靈驅傀儡弄壞。”
白乙沉吟道:“靈驅傀儡,也挺貴的吧,真要弄壞了,她得心疼死……算了,就這樣吧,她畢竟是我朋友,這樣的事情,也罪不至死。如果她真發現了什么,就拿下她,弄昏迷了,直到福地開啟再送她出去。如果她沒發現,就別去管她。”m.biqikμ.nět
“是,知道了。”松先生低眉順眼地說。
他不是沒有別的想法,但是卻不敢真的有別的想法。
就算有想法……也只能憋著。
連吐槽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