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硯禮站在廚房門口,靜靜地望著她將燉好的補湯盛好。
清冽的嗓音輕緩沉著:“什么時候去醫院?我送你。”
秦梵早就看到他回家了,不過謝硯禮沒開口,她也當沒看到,乍然聽到這話,眼底劃過一抹意外。
日理萬機的謝總竟然主動要求送她。
誰知道謝硯禮是不是順便去看他那整天蹲守在病房外的裴姓基友。
最近這段時間,姜漾的身體各項機能恢復得越來越好,但蘇醒時間不定。
“好啊。”略一頓,秦梵道,“謝謝你請的醫生。”
若不是謝硯禮效率極快,當天請來國際上赫赫有名的腦科專家,姜漾當時被搶救遲了,或許真的會成為植物人。
想到那個可能性,秦梵攥緊了保溫桶。
聽到秦梵的感謝,謝硯禮清雋的眉眼卻微微一皺,垂眸望著她:“我們是夫妻。”
秦梵怔了一下,紅唇揚起:“對,我們是夫妻,不用說謝謝,這是你應該做的。”
對上她那雙同樣彎起的桃花眸,謝硯禮從她眼底看不到半分笑意。
謝硯禮見過秦梵真正在意一個人是什么樣子。
現在就有多敷衍他。
男人目光落在她緋色未消的眼眶,沒有多說,只徑自與她出門前往醫院。
車廂內,秦梵系上安全帶:“先不去醫院,去一趟秦家。”
被抓來當司機的溫秘書側目,看向他們家boss。
秦家?
這是隨隨便便能去的嗎?
這可是他們boss的岳家!!!
坐在秦梵身旁的謝硯禮略沒問原因,語調淡了淡:“去秦家。”
溫秘書不敢大意,連忙發動了車子,并且察覺到了太太跟boss的氣氛有點不對勁,主動將擋板打開。
后車廂形成一個密閉的空間,安靜的只能聽到彼此呼吸聲。
姜漾有姜家與裴家同時出手,謝硯禮便沒有越俎代庖,素來性子涼薄如他,怎么可能管別的女人的事情。
畢竟若非為了秦梵,他連后續都不會讓人探聽。
秦梵自始至終都沒有開口讓謝硯禮幫忙,送程熹坐牢,為姜漾報仇,她根本不需要借助別人之手。
秦家門口,秦梵下車后,見謝硯禮也解開安全帶,她語調淡淡的:“你不用下車,我很快回來。”
隨即將車門關上。
聽到車門關閉的聲音,溫秘書心尖都跟著顫了顫,降下擋板,“謝總?”
“讓太太一個人進去,沒事嗎?”
謝硯禮長指抵著眉心,“秦家不敢。”
溫秘書正在查看郵件,忽然啊了聲:“謝總,秦家生日宴那次,查清了。”
“程熹和秦予芷的目的是太太,姜小姐是意外。”
看著資料顯示,溫秘書深覺的姜小姐無妄之災,大概命里該有一劫。
謝硯禮聽溫秘書將來龍去脈說清楚,半闔的眼眸微微睜開。
見謝總沒什么反應,溫秘書試探著問:“謝總,那要如何處理她們?”筆趣庫
原本是不打算過問姜、程、裴三家的事情,但現在涉及到了太太,謝總定然不會不管吧。
怎么著也得為他的小嬌妻出氣呀。
謝硯禮漫不經心地摩挲著薄薄的手機邊緣,沉吟過后:“告訴太太,讓太太自己處理。”
“啊?”
溫秘書被謝總這操作弄得有點蒙,正常來說霸道總裁不應該為小嬌妻掃平一切嗎?
怎么他們家謝總這么泥石流。
讓小嬌妻自己面對?
謝硯禮神態平靜:“她想自己報仇。”
那天在姜漾的病房外,秦梵提到程熹的眼神與表情,謝硯禮記得清晰。
溫秘書回頭望了眼他們總裁屆的泥石流謝總,竟然從素來沒什么情緒的謝總眼底,看到了——一抹溫柔。
他確定自己沒看錯。
嘶……
溫柔???
下意識透過車窗看向窗外,夕陽照常從西邊落下。
把車窗打開。
冷風瞬間灌了進來,吹得溫秘書腦子徹底清醒。
所以不是幻覺。
……
秦家。
秦梵再次走進這里,心里已經沒有絲毫波瀾、留戀。
“璨璨!”
客廳內只有秦夫人一人,看到秦梵之后,沒想到她會過來,猛地站起來條件反射喊了聲。
秦梵聽到這個名字,眼底劃過冷淡情緒:“你不配叫這個名字。”
“以后秦二夫人還是叫我的名字。”
秦梵將秦二夫人這四個字咬得格外重。
這么多年,即便是秦夫人對她再不聞不問,秦梵都不曾對她說過任何過分的話,更別提這樣扎心的稱呼。
果然,秦夫人臉色一瞬間蒼白如紙,唇瓣顫了顫。
秦梵不再看她,看向管家:“帶我去秦予芷房間。”
她沒有準備見其他人,目的就是秦予芷。
秦夫人終于緩了過來,想要拉住秦梵的手,“璨……”
想到秦梵對這個稱呼的在意,秦夫人更了更,換成了,“梵梵,媽問過你奶奶了,你爸爸確實給你留了遺產。”
“但暫時不能給你。”
秦梵不知道到底什么遺產,她都23歲了,還不能給。
這是不能給還是不想給?秦梵懶得去思考。
畢竟現在這個秦家的東西,她也挺嫌臟的。
就算爸爸給她留下了遺產,也不知道被秦臨玷污過多少次了。
但爸爸留給她的東西,就算臟了她也不會永遠留在秦臨手里。
秦梵看了看這間已經被篡改的面目全非的別墅,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掰開秦夫人的手,“屬于我的,我會拿回來,不必秦二夫人費心。”
說完,秦梵頭也不回地上樓。
管家已經提前去通知秦予芷。
秦予芷更沒想到秦梵會來找她,她這段時間憂心會被程熹的事情牽連到,甚至都沒出門工作。
此時連妝都沒有化,身上還穿著家居服,看起來沒什么精神。
聽到秦梵來找她時,連忙從床上爬起來,準備去洗手間化妝換衣服。
誰知她站起來。
房門便被猛地從外面踹開。
秦梵一不發,進來之后,直接把門反鎖。
而后將秦予芷按在冰冷的地面上先打了一頓。
自從姜漾出事后,秦梵這口氣一直憋著,憋到現在,面對秦予芷那張臉,她再也忍不住。
外面管家以及傭人們拍門聲,秦梵視若無睹。
她知道秦予芷對自己空間的私密性要求極高,除了她自己之外,沒人有房間的備用鑰匙。
秦梵學過怎么打架,專門找秦予芷身上疼的地方打。
五分鐘后,秦予芷狼狽地趴在地面上,整個人動彈不得。
從起初的謾罵到現在罵都罵不出聲來。
“你知道我學柔道學散打是為了什么嗎?”
秦梵俯視著她,纖白漂亮的指尖捋順著散在鬢間的碎發,朝著秦予芷笑得燦爛如朝陽。
然而秦予芷看著她的笑容,眼神劃過幾分驚恐,像是看著一只會吸人血的女鬼。
隨時都能掐斷她的脖子。
秦梵掐著她的脖子,把她提起來。
冰涼細膩的指尖還順著秦予芷的脖頸慢慢地摸索著,而后松松地掐住她,“就是為了我想打你的時候,能讓你還不了手。”
秦予芷艱難地吐出一句話:“你就,就不怕我報警嗎?”
“報警?”秦梵嗤笑一聲,“姐妹打架,用得著浪費國家資源?”
“現在不跟我姐妹情深了?”
秦予芷渾身疼得像是要死了,秦梵下手太狠毒了,沒有半分把她當姐姐。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推倒姜漾的人又不是我!”
秦梵拿出手機還對著秦予芷此時狼狽凄慘的樣子拍照,“別說,你這樣鼻青臉腫的樣子,還挺可愛。”
秦予芷被她的諷刺嘔得吐血:“你到底要做什么!”
秦梵把玩著手機,戲謔的表情一變,仿佛瞬間從無害的貓咪變成露出獠牙的女鬼:“做個交易。”
秦予芷:做交易?
有人做交易把乙方打一頓嗎?
秦予芷深吸一口氣,瞟了眼房門,等到傭人把門打開,看她怎么打回來。
“你想做什么交易?”
“你當年流產并且再也不能懷孕的所有證明,交換你去套話程熹。只要你能從她口中拿到證明她推了姜漾的證據,這些東西,我如數交給你。”
秦予芷沒想到秦梵手里居然有自己流產不能懷孕的證據,她張了張嘴,“你你你是怎么拿到的?”
這些東西明明都被爸爸親自毀掉了。
為什么秦梵手里會有,“你騙我的?”
秦梵嗤笑一聲,“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不然我怎么知道的?”
秦予芷信了:“……”
秦梵手里一定要證據,不然不會這么猖狂,更不會知道這個埋藏這么深的秘密。
她到底還知道多少東西?
秦予芷甚至感覺不到疼,抬起發腫的眼睛看向她,心慌意亂。
那件更秘密的事秦梵絕對不知道,若是知道的話,不會還能這么氣定神閑的跟自己交易。
這么想著,秦予芷穩了穩心神:“好,我答應你。”
程熹自詡驕傲聰明,在她眼里秦予芷是個又蠢又毒的工具,讓秦予芷出手,效率會更快。
沒等開鎖的過來,秦梵已經親自打開房門:“讓讓?”
外面站了一群傭人和的管家,至于主人全都不在。
秦予芷沙啞的嗓音響起:“讓她走。”
秦家所有傭人都沒想到,秦梵打了大小姐之后,還能在大小姐的目送下安全離開。
他們齊刷刷看向秦予芷:“……”
懷疑大小姐被二小姐下了蠱,不然怎么會這么乖。
秦梵打了人出氣,平安無事離開秦家,又空手套白狼,讓她們兩個狗咬狗。
至于秦予芷在家里摔了多少東西,她就不感興趣。
秦梵根本沒有秦予芷懷孕流產的證據,反而剛才順便把她應下流產不能生孩子的對話錄了下來。
秦予芷就算不是兇手也是間接幫兇,秦梵怎么會放過她。
當秦梵回到車內,接過來溫秘書遞來的資料。
看到程熹和秦予芷的目標果然是她,是她連累了姜漾。
秦梵紅唇緊抿著,余光不經意瞥到招蜂引蝶的罪魁禍首謝硯禮,她表情越發冷淡。
強迫自己將注意力集中在這份資料上。
方逾澤?
秦梵想起這是第一位向她伸出援助之手的同行,對他印象還挺好。
溫秘書提醒:“您跟這位影帝還上過熱搜。”
秦梵想起來了,睨著旁邊閉目養神的男人,“有人還把人家祖宗十八代調查了。”
溫秘書尷尬一笑:“謝總也是關心您的交友情況。”
秦梵沒再說話,若有所思地看著這些資料。
程熹的目的不單單是她,好像還打算順便毀了方逾澤。
為什么選擇方逾澤呢?
方逾澤把他的妻子保護的很好,全娛樂圈沒有一家媒體報道過,可見并不是沒有拍到過,而是都被他用大價錢壓下去。
既然這么舍得花錢保護這個妻子,又怎么跟程熹摻合上關系。
秦梵揉了揉眉梢,過兩天就是《風華》的首映禮,方逾澤可千萬別這個時候爆出來什么丑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