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掌拍桌:“豈有此理,我去殺了馮窈窕這個賤人!”
馮窈窕正是許夫人的閨名。
威國公一舉拔出墻上掛劍,寒光閃爍,便氣勢洶洶殺敵似的要出門。
許靖央語氣緩緩:“父親若是此時背上殺妻罪名,有理也變無理。”
威國公腳步頓時僵在門口。
他猛然回身:“靖央,那你說怎么辦,為父定要出了這口惡氣!”
許靖央為防這個心狠絕情的父親日后反咬一口,于是語氣幽幽。
“其實這些都是我們的猜測,母親為何偷偷去見孫表舅,還有待查證,不過,有一件事可以確定,孫表舅肯定不懷好意。”
“沒錯!”威國公重重點頭。
許靖央便道:“父親完全可以對他下手。”
威國公怔了怔,眼中怒火有些許遲滯:“談何容易?他妻子陸氏,乃皇后胞妹啊。”
許靖央紅唇溢出呵笑。
“皇后素來最重清譽,如今父親手中正握著孫家的把柄,前日孫夫人登門替其表兄請罪,說是為當年打斷大伯腿的事致歉,實則辭倨傲,毫無悔意,最終鬧得不歡而散。”
“父親不妨借機上奏彈劾,一則控訴孫家包庇兇徒之罪,二則揭露他們為逼大伯忍氣吞聲,竟使出下作手段,借著送美妾之名行離間你們兄弟,這般欺壓朝臣、敗壞綱常,實在有辱陸家門風。”
威國公一驚:“我還能這樣做?得罪陸家怎么辦?”
“你方才有多憤怒,上奏彈劾訴苦的時候,便可以有多委屈,陸家定會派人登門,你再佯裝大度,此篇揭過,他們自會恨始作俑者孫表舅。”
許靖央說罷,站起身:“當然,父親也可以不聽我的,任人欺負就是,興許孫表舅正喜歡你糊涂的樣子。”
威國公當即道:“慣著他?除非老子的姓氏倒著寫!我這就寫奏!”
許靖央要走,威國公連忙攔住她。
“靖央,你等著,一會幫為父看看語合適與否。”
許靖央揚起眉梢:“好。”
她根本不急著直接揭穿他們的奸情,而要等著威國公心中那個答案呼之欲出的時候,再將那層窗戶紙點破。
到時候,威國公恐怕當真會氣的殺了許夫人也說不定。
傍晚,許夫人得知自己又被禁足了,氣的在房間里摔砸器具。
她剛舉起一個瓷瓶,尚嬤嬤就連忙抱住。
“夫人,您再摔,老奴可就不收拾了!從前您院子里十幾個人,如今就剩下老奴一個,長出六只手,也忙不過來了!”
尚嬤嬤難得硬氣,許夫人瞪圓了眼睛,跌坐回榻上。
“我這是又著了許靖央的道了,她怎么會算的那么準,這不對……她怎么可能知道?”
要想設計這件事,除非許靖央知道她跟孫爭的關系。
可是沒道理啊!許靖央從何得知?
許夫人捂著疼痛的心口,緩緩扶著床欄坐下。
她淚如雨下:“我前世大概是欠那孽種的,今生才會被她如此折磨……尚嬤嬤,表哥會不會厭棄我了?”
說著,她緩緩撫上自己的臉,有些瘋魔似的跑去鏡子前。
“太多皺紋了,我怎么還會有白發……我已經太久沒吃燕窩了,太久沒用珍珠粉敷臉,我不是郡主的母親么?我應該擁有誥命一樣的待遇!他們敢這么對我,我應該去報官!”
尚嬤嬤看著她的模樣,實在懶得再勸什么,借口煎藥,轉身出去了。
許夫人最后抱著妝匣,滑倒在地大哭。
她突然覺得許家就是一個窒息的牢籠,讓她變成了見不得光的老鼠。
再這樣活下去,許靖央肯定會活活逼死她的。
“箏兒,為娘好想你啊……”
若許柔箏在,母女倆至少能聯手,豈會讓許靖央這么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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