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
這個不對一詞，好像是沉睡的人突然驚醒，
“錯了，無情，我的道是草木無情，有情只是為了斬情之后更無情，是這樣的，是這樣的……”藍伽好像找到了借口，好似迷茫的人找到方向，突然鳳目既有柔情，又有隱藏的很深的殺意……
對，只要殺了前面的人，她就會和以前一樣繼續無情無欲……
這也是她最開始想好的。
她已經布置好了一切，
這個時候怎能遲疑。
自然，這樣的變化，季迭倒是感覺熟悉了，完全和先前那次一樣。甚至前面她對自己為何會有那么大的變化，季迭這下也突然想通了，
關鍵就在這個無情道的無情，
要無情，先要有情，
這也是為何修真界，有不少修士為了修煉無情之道，要親手殺了摯愛，或是親人，或是師徒殘殺，因為，要無情需要有情，
只有親手斬了身邊所有的人，讓自己徹底無情道……
“先前你說過，自己道出了問題…是想要這種方式重新證道么…”這聲音倒是還是和這幾年相處在一起一樣，絲毫不像是被欺騙的樣子。
“是……你這次逃不掉，”藍伽也不怕他知道，動亂的氣息中，她好像堅定抬起了頭，眼眸又有柔情又有殺意，好像兩種極端，
“前面我已經在這修真星，布置好了禁制，你無法離開。”
兩人的距離太近了，好像她只要想，就可以殺了這個人。
“先前其實我突破舍空就已經感知到了一些，藍伽。無情無欲，真的開心嗎，”季迭還是和先前一樣，還是那么看著她，
“閉嘴，我的道不需要你指手畫腳，我不會動搖，我的道動搖，崩毀，修為也不會寸進。”藍伽咬了咬牙，殺氣更多了一些，好像是強迫自己狠下心抬起手掌，只是這速度，
比平時慢了太多，
完全不像是一個碎念修士，
季迭也就這么看著，笑了一下，
“你不會動手，如果你要動手，你其實有很多的機會，你，是她……你說過的，我們都很孤獨……”
“呵，前面，你舍空之時，只不過是還不到殺你的時間……”雖然話是這么說，藍伽手掌幾乎頓住，
很輕松，被一只瘦弱的手掌握住，
“那剛剛呢。”季迭距離也拉的更近，呼吸纏繞，也是在賭，他已經不想再要一定要拼死拼活的結果，
曾經就是這樣。再次相見，不應該這樣，而且
他也不想她無情。
“我沒有掙扎，”藍伽一下子也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毫無瑕疵的俏臉有更多的殺意，這一次終于好像下定了決心，
只是在一瞬之間，一股針對季迭的氣息就已經爆發，
這是碎念的氣息，哪怕舍空大圓滿在其面前，都是螻蟻，
這氣息之下，季迭嘴角也有血跡，明明動彈都困難，反而是勉強抬起了雙臂，和以前一樣抱住了她，只是，這一次僅僅這一個動作好像用盡了全力，
“不管你怎么想，我永遠不會放開你，就和我說的一樣，我以前就找了你很久很久，我怕我再也見不到你。很怕。”
這聲音，距離太近了，藍伽想不聽都難，嬌軀也更顫了一下，氣息更亂了，
這，是因為先前看到的那個不屬于她的記憶，
不屬于她的那一次次的生死相依的過往。
這一次次的生死相依，
她前面感覺的很難過，還有很復雜的情緒，也讓她徹底放開了所有心扉，徹底接受他的存在，
可就是這一次次的生死相依，現在也讓她更掙扎，明明只需要氣息，就當場可以把人震飛，可她卻是在顫抖，
“這，這明明不是我，不是我……”
“藍伽。”季迭只是抱緊了一些，可也再次感覺渾身一股更加恐怖的氣息降臨，渾身骨頭，都要碎裂，元神也出現了萎靡，身上都是殷紅的鮮血，
他也依舊沒有松手，
鮮血，沾染了純白的衣物，
“不，這不是我……”藍伽突然有些無力，最終和以前一樣，無力靠著他的肩膀，
“為何要打擾我……為何要這么對我。為什么，我……”
下不去手，
明明那不是她的人生，
這個問題，就好像為什么她看了那些記憶會感覺……一種莫名的悲傷，還有心悸，最終徹底接受他一樣，
沒有答案，
“我不想你這樣，哪怕你不修煉無情之道，我也總有一天，可以讓你突破更高的境界，仙尊也好，仙王也罷，甚至仙帝，只要你想，我都會想辦法……”
仙帝，那已經是第二步的巔峰，這整個雨之仙域，恐怕也沒誰能保證讓另外一個人，成為仙帝，而且還是一個舍空對一個碎念所說，偏偏季迭這聲音很堅定，
他從不輕易答應別人什么，答應了就一定會爭取，
如今修行的目標也更多了一個，
不止是報仇，
殺了掌劫仙帝。
只是，
這聲音，
并沒得到回應，
因為鮮血，藍伽衣物之上刺眼的鮮紅看起來無比的醒目，這么靠了幾個呼吸，最終俏臉還是有些慘然，
“從前種種，皆如昨日死，以后我不想見到你，別來找我，以后也別來找我，不然下次，我真的會殺了你……”
這話，
她也不想給回應的機會，明明還被抱著，下一瞬身軀當場已經如同星星點點消散，
這，
是走了，
這整個過程，太快了，可季迭反應的也是極快，雨水第一時間擴散而出，突然感覺到了在這修真星，某一處有一陣傳送之力，
只是，
這傳送太快了。
等他雨水覆蓋到時，那里已經沒有氣息，只有一縷青絲飄落，還殘留著她的氣息，
這，
很顯然也是來自藍伽，
這一縷青絲，季迭只是片刻就抓在了手中，身軀，又出現在了天幕之外，雨水，也幾乎還在傾力擴散而出，覆蓋一片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