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三周目是他在這個副本里待得最久的一次。
距離仲夏夜舞會只剩三天了。
在前兩個周目中,此時的齊樂人早就已經伙同維特進入黃金工坊了,但是這一次,他始終按兵不動。
永遠不要因為著急而冒進,這會犯下致命的錯誤。
齊樂人一直在探究先知所謂的“意外”到底是什么,在確定這個“意外”以及它會帶來的影響之前,他不會出手。
但是這些天來,他并不是無所事事。相反,他忙得腳不沾地。
先是聯絡上了下水道中的反抗軍頭領黛茜,又重新認識了一遍狐貍,但是齊樂人沒有和維特牽上線,在知道他實際上是梅菲斯特的瓶中小人之后,他們的合作基礎就崩塌了。
“三天后就是仲夏夜舞會了。反抗軍已經集結完畢,舞會當晚,我們會發動起義。”黛茜說道。
“我已經迫不及待看到那群貴族們驚慌失措的嘴臉了。想象一下,燈火輝煌衣香鬢影的舞會現場,突然被他們看不起的流民大軍包圍……哈,真是讓人期待啊。”狐貍說道。
齊樂人用指節叩了叩桌子,問道:“梅菲斯特那邊,有什么消息嗎?”
狐貍:“沒有,一切正常。”
黛茜:“派去盯防城內守備軍的人傳來消息,守備軍沒有調動的跡象,不像是要圍剿下水道的樣子。”
齊樂人沉吟了一聲:“嗯,這是好事。”
看起來梅菲斯特像是沒有二周目的記憶。在沒有柯特醫生復活報信的情況下,他對于圍剿下水道的反抗軍沒有興趣。
但事實真的如此嗎?
在送走了黛茜和狐貍之后,齊樂人一個人泡起了赫里斯瓦托白咖啡,三周目的每一天他都在喝咖啡。
在那略帶酸澀的咖啡苦味中,齊樂人看見了與一周目時不盡相同的畫面——原本坐落于黃金工坊最深處的地獄火湖,已經變了一番模樣。
灰白色的巨大龍蛋依舊漂浮在巖漿上,不斷開裂又不斷愈合,但是四周的環境卻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他看到了四周是深沉的黑暗,仿佛這片巖漿鑄成的火湖沉淪在無盡的黑暗深淵中,而非某個人工建筑的內部。
齊樂人嘆了一口氣,喃喃自語:“如果你沒有記憶,為什么會轉移地獄火湖的位置呢,梅菲斯特?”
這就是他至今按兵不動的原因:梅菲斯特的行為發生了改變,他轉移了魔龍的位置。也許他還在黃金工坊里布置了陷阱,等待他主動送上門。m.biqikμ.nět
但是如果齊樂人一直不行動,這就等于告訴梅菲斯特,他知道那里是一個陷阱。
如今,雙方恐怕早已心照不宣:你知道我有問題。我也知道你有問題。你知道我知道了你有問題。我也知道了你知道我知道你有問題……
他的對手真是聰明了不少,齊樂人郁悶地心想,梅菲斯特甚至按捺住了圍剿反抗軍的沖動,只為了防止打草驚蛇嚇跑“姬晨星”,這真不像是梅菲斯特的作風……
以他傲慢又放縱的個性,應該在第一時間就將下水道的反抗軍一網打盡,像是碾死一群老鼠一樣碾死他們,但他卻沒有那么做。
是這位傲慢的魔術師學會了隱忍,還是有人為他提出了建議?
如果是后者,這個人是誰?
他必須足夠聰明,擁有超然的地位,而且要能夠說服梅菲斯特,符合這種條件的人,齊樂人暫時只能想到一位。
“余燼。”齊樂人呢喃著這個危險的名字,“你也快出現了吧?”
余燼到來得比齊樂人想的快一些。
沒過多久,狐貍就送來了一條重要的情報:“永無鄉的領域主余燼來到諾亞方舟,今晚有一場歡迎舞會。這個余燼非常神秘,很少露面,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齊樂人伸出一只手:“請柬給我。”
狐貍斜了他一眼:“我的貴族身份已經‘臥病不出’了,你怎么篤定我一定能搞到請柬?”
三周目的一開始,齊樂人就讓狐貍放棄他那個貴族的馬甲了。因為假使梅菲斯特記得二周目的事情,狐貍就必死無疑。雖然他們在副本中的交情并不多么深厚,但是齊樂人總是不希望看到他死。
“你當然能搞到,看在金燦燦的信仰的份上。”齊樂人把一枚金幣拋給狐貍,狐貍反手把舞會的邀請函飛給了他。
“一枚金幣的小費只夠讓我跑腿。”狐貍嘀咕道。
“活動經費我已經贊助過你了,以寶石的形式。”齊樂人提醒道。
狐貍攤了攤手,理直氣壯:“你知道的,我們迦南人對金錢的渴望永不滿足。貪財、吝嗇是我們的美德,我們的信念是搞錢,搞更多錢!”
齊樂人:“……”
狐貍搓起了手指,眼睛亮晶晶地問道:“親愛的,考慮多給我點小費嗎?”
齊樂人冷酷道:“不,你休想從我這里多拿到一個子。”
狐貍幽怨:“那你會后悔的。”
齊樂人打開了請柬,受邀人的名字赫然是“瑪格麗特”。
齊樂人仔細看了三遍請柬:“……這個請柬的名字是不是有哪里不對?”
狐貍嘻嘻笑道:“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