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當一匹銀白色的獨角獸出現在寧舟面前的時候,他瞪大了眼睛。
“四個腳的,能拉車的,好像就它比較特別了。我總不能把別人養在里面的巨蜥抓出來拉車吧……”齊樂人小聲嘀咕,那可是司凜寄養的蜥蜴,讓司凜知道了非殺了他不可。
“獨角獸不是傳說中的生物嗎?”寧舟懵了。
“對人間界來說是傳說,但是在魔界是有的。很不可思議吧,魔界那種地方竟然會有如此純潔的傳說生物。”齊樂人笑瞇瞇地說著,摸了摸獨角獸。
獨角獸聞出了他的氣息,溫馴地蹭他的手,被投喂了幾個甜甜的水果。
寧舟看著這不可思議的一幕:向來被視為生性放蕩的魅魔與只喜歡純潔處子的獨角獸和睦相處,這簡直是難以想象的畫面。
“上車吧,它同意給我們拉車了哦。”齊樂人笑著回頭,催促寧舟上車。
“獨角獸……拉車……”寧舟懷疑自己是在做夢,這還是一個有童話色彩的夢。
等到獨角獸真的開始拉車,寧舟表情嚴肅,正襟危坐,仿佛這里不是什么鄉間小路,而是國王的大道。
“獨角獸是你在魔界調查的時候捉到的嗎?”寧舟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問道。
“不是我捉到的。”齊樂人突然起了一點壞心思,他眨了眨眼,故意說道,“是魔界的人送給我的。”
寧舟警覺地問道:“什么人?”
齊樂人笑而不語。
寧舟抿了抿嘴,忍著心中的酸澀說道:“魔界的惡魔都不可信。他可能別有用心。”
齊樂人的嘴角上揚,他強忍著笑:“可他不一樣,他是一位英俊瀟灑、慷慨大方、品行高潔、能力出眾的人。”
他用這么多詞語夸獎那個人,寧舟的危機感高漲:“他可能是在騙你。”
齊樂人:“他永遠不會騙我。”
寧舟著急,這話怎么聽都像是被騙的人才會說的。
齊樂人:“因為那個人叫寧舟。”
寧舟怔住了。
齊樂人微笑著,拉著他的手說道:“你現在會很困惑,但是以后你會明白的。”
這句話奇妙地安撫住了寧舟,他真的沒有再追問下去,似乎內心深處,他已經明白了,所以不再急著索要一個答案。
齊樂人放心地趕路,獨角獸很有靈性,自己沿著鄉間荒蕪的路面前行。
雨后,天還未放晴,十二月的風凜冽得冷,道路兩旁的荒野都是衰朽的灰黃,唯有遠方的鄉村升起冉冉炊煙中,是飽經磨難的北大陸人間界的火種。
齊樂人回過頭對寧舟說道:“我記得你小時候在唱詩班唱過歌,來唱歌吧。”
寧舟連連搖頭:“很多年沒有唱過了。”
齊樂人哀怨地看著他:“可我想聽音樂。”
寧舟:“這里沒法彈鋼琴。”
齊樂人:“你會其他的樂器嗎,豎笛、提琴、短號之類的?”筆趣庫
寧舟想了想:“會一點手風琴,但是這里也沒有。”
齊樂人一拍手:“我有!我去給你找來!”
寧舟:“!”
齊樂人從沙丘行宮的庫藏里找到了一架金屬手風琴,上面的圖案是魔界風格的,他之前不明白為什么禮物里會有手風琴,現在明白了,原來寧舟還會這個。
齊樂人興沖沖地把手風琴交給了寧舟:“我還從來沒見過你拉手風琴呢,快讓我聽聽。”
寧舟捧著琴,不好意思地說道:“很多年沒有練習了。”
說著,他試了試音,手法生澀地找起了狀態。
齊樂人坐在馬車的橫木上,雙手托著下巴看他彈奏手風琴。
漸漸的,寧舟熟悉了手感,樂曲逐漸流暢。
這是一首悠揚浪漫的曲子,充滿了史詩的故事感,仿佛是勇者背負著拯救世界的責任,行走在荒蕪破敗的大地上,竟與此情此景相得益彰。
冬日午后的急雨已經停歇,馬車行駛在積水的鄉間小路上,也行駛在文明沒落的北大陸上,這平平無奇的一幕因為拉車的是一匹美麗的獨角獸而有了奇幻的詩意與浪漫。
馬車上,一個剛剛告別了教廷開始好奇探索世界的少年在拉手風琴,他沉浸在音樂中,專心致志。混血魅魔摘下了在外行走時不離身的兜帽,捧著臉聽他彈琴,嘴角的笑容溫柔而多情,仿佛他可以聽著這首曲子,與彈奏的人一起前往世界的盡頭。
在悠揚的樂曲聲中,沉沉的雨云終于露出了一道縫隙,一束天光穿透了云層,落在兩個少年人的身上,他們不約而同地抬起頭。
“天晴了。”.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