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自有可以盡情派對的地方——比如在王宮某個不起眼的角落中展開一個半領域中,封閉、安全、合適偷情。
惡魔們多少對同類懷有戒心,并不愿意進入某人的半領域中,這等同于被人操弄生死,于是它們尋覓到了一件凝聚著半領域的道具,用它作為派對地點,就像黃昏之鄉的狂信徒們聚會時那樣,拿著邀請函前來快活。
惡魔們的夜間派對極富情趣,每一次派對都有一個特定的主題,會隨著季節時間、地域風俗、流行文化等要素而切換。比如今天,派對的主題是“早春的淑女們”。
一群五大三粗的“淑女們”在派對現場煎起了自帶的牛排,場面宛如廚房著火,煙熏火燎,十分辣眼。
而真正的淑女——比如怨恨魔女——在享用了兩塊牛排后,跟旁邊的同僚歡愉魔女要了一瓶魔藥,兩人一邊抽煙一邊喝藥,最后話題不知不覺地來到了王后的身上。
“男人不行。”怨恨魔女吐了一口煙圈,將腳邊的牛排踹走了,“做牛排不行,做王后更不行,什么都不行。”
歡愉魔女嬉皮笑臉:“可是陛下對他相當滿意。”
怨恨魔女又抽了一口,沉重道:“陛下也是男人,所以陛下也不行。”
歡愉魔女靦腆道:“我倒覺得陛下挺行的……我可以!哦不,嗯……我是說,陛下不論模樣還是實力,都比旁邊那些輪番找我買藥的惡魔強多了。”
正說著,一位肌肉結實的“淑女”提著破裙子跑到了歡愉魔女的面前,羞答答地問道:“嗨,喬伊,還有藥嗎?藥效猛一點,讓我在吃牛排時能很體面的那種。”
歡愉魔女嫌棄地扔了瓶魔藥給它:“記在你賬上了。”
“淑女”回去繼續努力了,而歡愉魔女對怨恨魔女說道:“聽災厄說,陛下拒絕了我的藥。想來他們的夜間生活已經很美滿了,真是令人羨慕。”
怨恨魔女冷笑了一聲:“你太年輕了。憑我對魅魔的了解,它們這個種族只有一個時候會脾氣陰晴不定,說話陰陽怪氣,看什么都不順眼——那就是沒吃飽的時候。”
歡愉魔女大驚失色:“我從沒聽說魅魔會餓肚子?他為什么不去偷情?!王后陛下,我也可以啊!”
怨恨魔女斜了她一眼:“閉嘴吧,你連條狗都覺得可以。”
歡愉魔女羞澀道:“如果它很行的話,確實可以。但是總的來說我比較保守,還是更喜歡兩條腿的情人……話說回來,王后陛下到底為什么不去偷情?”
怨恨魔女的笑容更冷了:“還能為什么,當然是因為陛下不允許。”
“偷情為什么要伴侶允許?那還叫偷情嗎?偷情的精髓就在于偷啊!”歡愉魔女十分不解,“每個惡魔都知道自己的伴侶會偷情。但是偷情的懸念在于你不知道他什么時候偷情,在哪里偷情,以及最重要的,和誰偷情。偷情百利而無一害,如果他偷情的對象是你討厭的人,你立刻就可以把情敵捅死在偷情地點,如果他偷情的對象恰好你也喜歡,這……這是多么幸福美妙的一天呀!”
怨恨魔女翻了個白眼:“哦親愛的喬伊,你得用教廷的那一套來理解陛下的邏輯。”
歡愉魔女絞盡腦汁回憶了半天教典:“讓我想想……愛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愛是不嫉妒?沒錯啊,這句話的解釋不就是永遠忍耐偷情的伴侶,永遠恩慈情敵,不要因此嫉妒嗎?”
怨恨魔女:“你的教典考試沒及格吧?”
歡愉魔女:“你怎么知道?”
怨恨魔女嗤笑了一聲,攤手道:“給我兩瓶藥,我就告訴你。”
歡愉魔女:“你要哪種?”
怨恨魔女想了想:“給我兩瓶能暫時變性的藥吧,我去找個老伙計,今天它都穿了女裝了,應該和它玩點新鮮的花樣。”ъiqiku.
歡愉魔女依給了她兩瓶藥,還念念不忘剛才的問題:“我的教典考試……”
怨恨魔女拍了拍她的臉頰:“小傻瓜,當然是因為我一聽就知道你的教典水平慘不忍睹了。順便一提,老魔王在的時候我每次考試都是第一。”
說著,她驕傲而優雅地提著裙擺離去了。
“第一?第一!”歡愉魔女拿起一瓶藥灌進嘴里給自己壓壓驚,隨即喃喃自語,“我現在追上去請她吃頓牛排,她能答應給我補課嗎?”
然而,不等歡愉魔女行動起來,這個正熱鬧著的半領域突然地震了!
穹頂的結界像是被錘子重擊的玻璃,在“嘩啦”一聲巨響中爆開了一片蛛網似的裂紋。
在災厄惡魔缺德的笑容和“就是這里”的殷勤介紹中,冷酷而美艷的魅魔不請而來,在無數惡魔驚恐的注視下,扯出了一個燦爛至極的假笑。
“諸位,偷情開心嗎?”它們的王后拉過一把長椅坐下,翹起一條長腿,好整以暇地看著滿地的真假“淑女”,發問的語氣溫柔得讓人渾身都酥了。
全場的靜默中,魅魔王后笑盈盈地說道:“我也想了解了解,偷情能有多開心。現在,都起來吧,災厄,你去左右兩邊各畫一個圈,想和我偷情的站到左邊,不想的站到右邊。”.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