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樂人挑了挑眉:“談什么?”筆趣庫
娜辛的右手搭在左手上,修長瑩白的玉指上是一枚精致的婚戒,只聽她用雪妖那曼妙的聲線說道:“首席與我的婚禮,迫于當時的形勢,在獄中匆忙完成。雖然事急從權,但是仍然有失首席大人的體面。我想,在平定南疆叛亂之后,是否應該補辦一次?”
你們也要補辦婚禮?可你們不是政治婚姻嗎?齊樂人眼神古怪地看了娜辛一眼,又看向阿婭,詢問她的意見。
阿婭沒想到娜辛會提這個,她呆愣道:“這就不必了吧?”
娜辛若有所思:“也是,如果您改變了主意,決定解除我們的婚姻關系,那么再辦一次婚禮只會讓離婚的事情徒增尷尬。當時您決定暫時繼續這段婚姻,也只是為了避免議事團大清洗可能造成的動亂……”
“我并沒有打算離婚。”阿婭說道。
“哦?抱歉,或許是我誤會了。”娜辛說著,微微側過身朝向夜鶯,“我還以為……”
“當然不是!”阿婭慌忙道。
以夜鶯的老練,一眼就看出這是魔女狡猾的伎倆,她在以退為進地博取伴侶的愧疚。但是阿婭還太年輕,她窘迫地走到了娜辛身邊,小聲在她耳邊解釋了兩句。最后兩人一起告退,似乎要去商量婚禮的事情。
夜鶯問齊樂人:“不提醒她嗎?虛無魔女可不是什么簡單的角色。”
圍觀了娜辛釣走阿婭全過程的齊樂人心情十分復雜:“暫時不了,有我在,她不敢對阿婭怎么樣的。娜辛是個聰明人,她不會冒著被我殺掉的風險做多余的事情。”
夜鶯輕笑了一聲,不置可否。
“倒是你,剛才的話題還沒有結束。跟我來吧,我們一邊散步一邊聊。”齊樂人站了起來,把小企鵝藏進了懷里,帶著夜鶯走出了會議室。
末日山脈區域,晚間的山風也絲毫不涼爽,而是充滿了熔巖與硫磺的氣息。
遠方是軍營,此地是臨時被征用的某位惡魔領主的莊園,與行宮相比算不得豪華,但處處彰顯了惡魔的奢靡性情。
齊樂人和夜鶯漫步在長廊間,兩人誰都沒有率先開口。
許久,齊樂人才緩緩道:“其實,你先前那番拒絕的話,已經給了我答案。”
夜鶯:“……”
齊樂人:“當時我在氣頭上,沒心思分辨,但是冷靜下來一想。假如不是亡靈島另有玄機,你大可以直接告訴我人死不能復生。”
夜鶯:“您的確很敏銳。”
齊樂人的心臟狂跳:“所以是真的?他們真的沒有死?”ъiqiku.
夜鶯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抬頭眺望著夜空:“要怎么定義生與死呢?如果我告訴你,他們的確存在于成千上萬個副本之中,在億萬傀儡中默默地履行著世界意志交給他們的任務,像是一個齒輪,一條杠桿,毫無自我。這樣的他們,和死去了有什么分別嗎?”
齊樂人反駁道:“但是npc是會覺醒的!我就曾經遇見過覺醒的npc,先知甚至把她帶到了黃昏之鄉中。”
夜鶯:“那她知道自己是誰了嗎?”
齊樂人愣住了。沒有,占卜師卡珊德拉,至死都在尋找自己是誰的答案。為了這個答案,她不惜成為了欺詐魔王的棋子。
夜鶯繼續看著夜空,低聲道:“二十多年來,我一直在尋找死去的戰友們,幾乎踏遍了北大陸的每一寸角落,我試著去觸發那些‘任務’,在億萬個傀儡中尋找戰友們的靈魂。但是,我一無所獲。”
齊樂人震驚地看著她。
“被你們稱為npc的那些傀儡,他們就只是傀儡而已。寥寥無幾的傀儡中閃爍著靈魂的微光,可是那都不是我的戰友們,一個都不是。”夜鶯的語氣悵然寥落,“一次次地滿懷希望,一次次地失望透頂,轉眼二十多年過去了。昔日與寧宇陛下并肩作戰的我們……就只剩下我一個人。我甚至找不到他們殘存的靈魂與寄體……我不想讓你和我一樣絕望。”
金魚塑造的副本世界有如恒河沙數,每一個里面都有數以萬計的npc,她知道他們就在那里,可是她卻找不回他們。
二十多年鏡花水月的徒勞無功,這就是夜鶯的答案。.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