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該換禮服了。”寧舟催促道,語氣里有一絲隱隱的興奮。
這一刻,齊樂人的興奮之情陷入了沉寂。
“我們要不要換著穿?”齊樂人垂死掙扎了起來。
“我恐怕穿不了這個尺寸。”寧舟誠實地說道,他在魔界長到了一米九十多,不可能和齊樂人換衣服穿了。
齊樂人看著衣架上奢華的白色禮服——括弧,魅魔風格——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幾天前災厄惡魔拿著一大摞禮服設計圖來找他,每一張都讓齊樂人震怒:“為什么會有裙子?”
災厄惡魔一臉無辜:“在我們魔界,男人也可以穿裙子,這很有品味。”
齊樂人冷酷道:“把所有裙裝方案全部斃了。”
災厄惡魔遺憾地抽走了一半設計圖。
剩下的設計圖里,齊樂人用挑剔的眼光逐一審視:“這張不行,褲子太短了!”
災厄惡魔看著齊樂人此刻穿著的魔界裝束,欲又止:“您不是經常穿這種短款的皮褲嗎?我還以為您喜歡這種風格呢……配上皮質束帶,這很性感,很有魅魔的氣質!”
齊樂人的語氣咬牙切齒:“我不想在結婚時穿這個!”
他用尾巴想也知道這種“名場面”日后是要傳遍魔界的,遠在黎明之鄉和理想國的那兩個死對頭絕對會看到,他拒絕自己穿著這種不檢點的服裝在死敵面前“永垂不朽”。
災厄惡魔痛苦地又抽走了一半設計圖。
齊樂人繼續挑剔:“露胸的也不行。”
災厄惡魔敢怒不敢,再抽一半圖紙。
齊樂人最后敲定:“按照皮膚的露出程度,從高到低排序。”ъiqiku.
災厄惡魔氣得頭冒青煙:“這種審美是對藝術的侮辱!”
齊樂人拿槍頂著它的腦袋,災厄惡魔咽了咽口水,默默照辦:“尊敬的王后陛下,我已經按照您的需求做好了排序。感謝您對魔界藝術與審美的指點,以后我們一定鼓勵惡魔多穿衣服。”
齊樂人拿起了最上面的設計圖,挑剔地看了兩眼……嗯,還湊合,起碼穿得嚴嚴實實,只露了一點肩膀和腰線,其他不該露的地方一點沒露,但是還是過于花哨了,每個細節都透著魔界窮奢極侈的精致,特別是這個后翼披肩,拖曳部分足有好幾米長,和尋常的那種新娘婚紗后擺差不多。
災厄惡魔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哪怕被槍指著,它也堅定地發出了維護審美的聲音:“我就算死,死這里,也不允許您砍掉披肩!”
于是披肩保留了下來,倒不是因為災厄惡魔以死相諫,而是寧舟過來時看了一眼設計圖:“這個披肩很漂亮。”
他期待地看著齊樂人:“我想看你穿這個。”
當年輕的毀滅魔王滿懷期待地看著一個人的時候,沒有人可以無動于衷。
齊樂人被蠱得不假思索點頭同意,等到設計圖都變成了成衣,他才意識到自己要穿著這種花里胡哨的禮服跟寧舟走紅地毯。
這一刻,他突然覺得三年前在黑乎乎的山洞里結婚的場面其實也不算糟糕了。
“陛下,齊先生,時間差不多了。”阿婭敲門提醒道。
“要我幫你穿嗎?”寧舟問道。
“不用,我自己會穿。”齊樂人一咬牙,開始穿這件禮服。
但是他小看了魔界的工藝,這件繁復的禮服遠不是他一個人可以搞定的,他在第一步系脖子上的頸圈扣帶的時候就卡住了,因為禮服的結構是露肩的,前襟要系在頸圈上牽引住,扣帶需要背過手去扣好。
偏偏這個扣帶結構不同尋常,齊樂人弄了好久也沒有扣上,煩躁想把災厄惡魔叫過來揍一頓。
寧舟主動走到他身后:“低頭。”
齊樂人放棄掙扎,任由寧舟給他扣頸圈。
不同于常見的黑色,這個頸圈為了和白禮服搭配在一起,也被設計成了純潔的白色,還鑲嵌了鉆石裝飾,金屬部分則是黃金,一看就異常名貴。
純潔、名貴,以及,隱喻的禁忌占有欲。
在齊樂人看不到的角度,寧舟猩紅的眼睛里涌動著不需要再掩飾的渴望。
他慢吞吞地系著扣帶,手指在愛人白皙溫暖的后頸不經意地摩挲著,感受著指尖下那輕微的顫抖與戰栗。
好想咬一口。寧舟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口干舌燥,牙根發癢。他有一種野獸一般的本能,想要咬住伴侶的后頸,將他按在床上盡情占有。
“寧舟,好了嗎?”齊樂人等了一會兒,等得后頸發涼,遲疑地問了一聲。
一瞬之間,危險的沖動不情不愿地化作了忍耐。
寧舟克制地握緊了拳頭,強迫自己不許張開嘴,而是用嘴唇輕柔地在齊樂人的后頸上親了一下。
齊樂人后背一麻,魅魔的尾巴觸電似的哆嗦了兩下,不聽使喚地翹了起來。
他警覺地回過頭,寧舟低著頭,若無其事地幫他整理好了披肩外層的軟紗。
“好了。”他說著,緊緊地握住了齊樂人的手腕。
他抓住他了。.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