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灣城,因為夢魔降臨而造成的動亂最終結束了。
當語鷹從地上醒來的時候,它驚叫著飛了起來:“什么?發生了什么?為什么我會躺在地上?救命,你們對鳥做了什么?”
“好像做了個噩夢。”戰爭惡魔從茶灣行宮的臺階下爬了上來,“我在夢中殺人了?我怎么不知道自己還有這個癖好?”
“你們誰把我打了一頓?雖然我很喜歡和我的小奴隸們玩這種游戲,可我通常是拿鞭子的那一個。”痛苦魔女賽芙琳從地上爬了起來,她的模樣是最凄慘的,渾身都是嚇人的傷口。
一旁的歡愉魔女遞了一瓶治愈藥水給她:“記在賬上了。”
虛無魔女清點了一下議事團的人數,淡淡道:“看來不久之后,又會有一次大型的選舉活動了。”
議事團永遠不缺人。各地的領主們一定會大喜過望,認為這是魔王大婚最好的禮物。至于不幸在這場血腥的婚禮中死去的惡魔們,誰在乎呢?
語鷹激動地嚷嚷道:“這次我一定要參與競選!”
龍蟻女王對它和善地笑了笑:“那你可要努力化出人形才行。”
語鷹用翅膀捂住了臉:“我已經在努力吃惡魔結晶了,這樣都沒變人,一定是我血脈里的惡魔血統太稀薄了。”
會說話的鳥類當然不是普通物種。語鷹的族群生活在靜海荒漠,地下蟻城誕生后,從魔界偷渡到人間界的鳥類惡魔與當地的鷹雜交,語鷹的族群才出現了。
一旁的小小覺得這除了不科學之外,其他都很合理,這些惡魔似乎就沒有生殖隔離的困擾,怪不得滿腦子黃色。
“對了,老師他們呢?”小小有些憂慮地問道。
夜鶯看向星之崖的方向。
“他們不會有問題的。”她說。
阿婭卻憂心忡忡:“可我還沒來得及把血之祭祀大門的咒語告訴齊先生。”
夜鶯笑了笑:“相愛的人之間,總有特別的咒語,他們自己知道。”
………………
越是焦急擔心的時候就越要表現得冷靜,這是齊樂人這些年學到的道理。
“為什么讓我別去?”齊樂人穩了穩心神,輕聲細語地問寧舟。
寧舟不答,他緊緊抓著齊樂人的手不放開。
“之前你可沒那么反對,現在卻突然改變了主意……是剛才和權力魔王對峙的時候發生了什么嗎?”齊樂人又問。
感覺到握著他的手顫動了一下,齊樂人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你弄疼我了。”齊樂人試探著抱怨道。
寧舟立刻松手檢查了起來,魅魔的皮膚嬌嫩,被粗暴地抓握之后留下了一片醒目的淤紅,看起來觸目驚心。
寧舟雙手捧起齊樂人的手,放在嘴邊輕輕一吻,動作溫柔到歉意。
這讓齊樂人松了一口氣。還好還好,寧舟的神智是清醒的。
“那我們走?”齊樂人抽回手,作勢要走。
寧舟急了,他一把從后面抱住了齊樂人。
這一刻,齊樂人有一種被一只熊抱住了的錯覺,這種壓迫感……他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齊樂人無奈地問道:“你既不肯說話,又不肯跟我走,那我們可怎么辦?在群星山巔上吹冷風嗎?”
寧舟把下巴擱在他的后頸上,偷偷聞他身上那股好聞的清香,冷冰冰的白色項圈抵在他的面前,讓他無法觸碰到愛人溫暖的肌膚,他的牙根突然發癢,很想露出尖銳的犬齒,咬斷這個討厭的頸圈。
這種渴望突然變得難以抑制,在一片沖動的空白中,他的牙齒咬上了頸圈的皮帶,在上面留下了一排深深的咬痕,鑲嵌在表面的鉆石被咬得咯吱作響。ъiqiku.
“!!!”
齊樂人哆嗦了一下,魅魔的尾巴比他先一步反應過來,狠狠地抽在了寧舟的背上。
然而這種微不足道的反抗并不能阻止寧舟,相反,他像是打開了某種危險的開關,頑固地用牙齒去對抗最堅硬的鉆石,咬得更用力了。
這又不是磨牙棒……不對,寧舟也不是狗啊!
齊樂人手忙腳亂地安撫著突然發作的寧舟,尾巴在身后甩來甩去,寧舟突然伸手一抓,將那條來回晃動的細長尾巴握在了手里。他的手腕打著圈,將那條靈活的尾巴一圈一圈地纏在自己的手心里,緊緊地控制住。
齊樂人腰一軟,欲哭無淚:“不要抓尾巴……”
抓魅魔的尾巴,這是人干的事嗎?
假如魔界是文明法治社會,這種行為是要報警的!
寧舟還在和頸圈較勁,齊樂人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他毅然決然地掰過寧舟的臉,此刻他大半張臉上都是詛咒形成的黑色鱗片,讓齊樂人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寧舟赤紅的豎瞳里隱隱透出恐怖的瘋意,眼看著他又要咬,齊樂人直接把手指伸進了他的嘴里。
一瞬間,寧舟含著他的手指僵住了。
牙根還在發癢,那種想要一口咬下去的沖動是如此強烈,可是當柔軟的手指抵在他的舌頭上的時候,他奇跡般地忍住了。
“咬下去的話,我會流血,還會很疼。你真的要咬嗎?”齊樂人摸到了一點對付寧舟發瘋的辦法,用溫柔的語氣誘哄道。
寧舟的紅眸中一片恐怖的陰翳,他的臉頰輕顫,似乎在對抗那股咬下去的本能。
“先把尾巴放開……對,慢慢松手……你抓得我好疼。”齊樂人強忍著那股不對勁的酥麻感,先搶救自己的尾巴。
寧舟依依不舍地撫摸著他的尾巴,不情不愿地松開了手。
齊樂人立刻把尾巴藏了起來。向來和他的想法做對的尾巴似乎受到了驚嚇,乖乖地躲到了白禮服的披肩下,再也不敢搖來搖去地招惹魔王的注意。
“很好,這是獎勵。”齊樂人踮起腳,在他臉頰的鱗片上親了一下,對自己的“馴龍成果”十分滿意。
寧舟嘴里還叼著他的手指,突然用舌頭舔了一下。
齊樂人:“!!!”
像是被電流擊穿了身體,齊樂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手指抽了回來,可寧舟的反應比他還快,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
他們四目相對,這一剎那間,齊樂人從愛人的眼神中讀懂了那種的渴望。
他餓了。
一種被史前大型食肉動物盯上的感覺,齊樂人后背涼涼的,他開始反省自己對寧舟的濾鏡是不是有問題——還是很大的問題——平日里寧舟對他的溫柔遷就讓他在“某些方面”上出現了嚴重的誤判,以至于事到臨頭,他心里瘋狂敲起了退堂鼓。
冷靜,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慌。
齊樂人的演技上線了。
他另一只手吊在寧舟的肩膀上,親熱地用臉頰去貼他的臉,一臉期待地說道:“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寧舟:“……?”
齊樂人眨了眨眼:“雖然我也很想要,但是現在不是時候——這里連張床都沒有。”
寧舟:“!!!”
齊樂人給了他一個甜蜜的笑容:“所以我們趕緊把血之祭祀的事情處理完,然后回茶灣行宮好不好?我們有一整晚的時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