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鐘前。
造物師拉響了蒸汽列車站的警報,玩家與原住民們紛紛從站內撤離,有條不紊,熟練得令人心疼。
畢竟黃昏之鄉是個一個月可能會爆炸三次的地方,狂信徒跟蟑螂一樣殺不完。
造物師還開啟了身份屏障結界,這種結界被布置在車站之類的公共場合,一旦開啟,想要離開就沒那么容易了——至少你得有張身份戶籍卡。
顯然,這次的危險分子手上沒有這個東西。
這下逮住你了,仇恨我老師的家伙,我一定要抓到你!造物師的嘴角揚起,露出了一個狂野猙獰的笑容。
蒸汽列車站可是她的主場!
………………
車站內,寧舟拿著地圖,盯著看了半天。
走錯了,不小心從地下通道走進了車站里,要去港口蹭飛艇的話,應該走另一個方向才對。
方向感不太好的寧舟放下了地圖,表情凝重。
黃昏之鄉已經變得他不認識了,連路都不認識。這個他出生的故鄉,現在齊樂人都比他熟。
早上他去鋼橋,不但想去老地方看看,還想找一找地圖上的一處新地標,那是紀念陳百七的小公園,就在鋼橋附近。
結果繞來繞去也沒找到,還被魔眼結界困住了。
寧舟有點兒迷茫,還有點兒失落。他下定決心,這次回家后要偷偷把地圖背下來。
寧舟感知了一下附近的環境,人群已經散開,但是執行官們正在包圍這個車站。寧舟意識到自己惹了個大麻煩——審判所顯然把他當做了極其危險的嫌疑犯,不抓到他誓不罷休的那種。
怎么辦好呢?
寧舟很想解釋,但是一來他就不是個擅長說話的人,面對一群陌生的執行官,他自己都不知道該怎么解釋。筆趣庫
他在腦中預演了一下這個場景:
——戶籍卡交出來看看!
——沒有。
——抓走!
預演失敗,寧舟皺著眉,又重來了一次:
——叫什么名字?
——寧舟。
——從哪來的?
——魔界。
——你去魔界干什么?!
——當魔王。
——來人,多來點,抓走!!
預演再度失敗,寧舟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覺得自己應該嘗試著呼叫齊樂人:
——你是誰?!
——你好,通訊儀能借我發個消息嗎?
——你找誰?
——我找齊樂人。
——你找我們老大做什么?
——我……呃……
——你是他什么人?
——伴侶。
——??????把這個膽大包天胡說八道的家伙抓走!!!
寧舟想了半天,竟然想不出能交涉清楚的場景,這對他的語能力和黑戶身份是個嚴峻的考驗。
他原本不想麻煩齊樂人的,但是現在看來,自首,被送去審訊室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只要他被“抓到了”,執行官們就會離去。他會被關起來,但是很快就能見到熟人們了,執行處的阿爾肯定會過來,齊樂人說不定也會來,只要見到任何一個人,一切都能解釋清楚了。
想清楚了這一切,寧舟松了一口氣,他對被抓倒是沒什么抱怨,但是對于今晚肯定沒法趕回去做飯這件事略感遺憾。
車站內,一個個子不高但是氣勢洶洶的女孩子走了進來。
她的頭發是顯眼的綠色,梳成了雙馬尾辮,看起來像是兩根軟掉的綠色大蔥,手背和脖子上還有個性十足的刺青,一看就很不好惹。
她手上不斷接拋著一個金屬魔方,每一次魔方拋起,都會在空中形變,時而是一個圓球,時而是一個水滴,但是每一次金屬落回她的手中,它都會變回魔方。
擁有創造本源的造物師,齊樂人的學生。
寧舟認出了她,他不假思索地撤了隱匿,從虛空中出現,大步走向造物師。
不遠處的造物師,眼看著空無一人的地方,突然冒出了一個人影,嚇得她手中的魔方瞬間變成了一把扳手。
拿著扳手的造物師厲聲道:“站住,你是誰?”
她渾身緊繃,打定主意只要這個陌生人有一絲一毫不對勁的地方,她立刻就發動技能,將他腳下的地板變成牢籠。
“我就是你們要抓的人。”說著,寧舟主動伸出手,“到了審訊處后,我想見齊樂人……他很忙的話,阿爾也行。”
兩個熟的不能再熟的人名,從一個危險分子嘴里冒出來,造物師頓時面色不善。
想見他老師?見不著就見她男朋友?這家伙幾個意思?
造物師記得他還仇恨齊樂人,于是她惡狠狠問道:“你想干什么?你為什么仇恨齊樂人?你是不是準備炸了我的車站?”
寧舟被三連問,每一個問題都讓他茫然,但其中有一個尤其震驚。
寧舟:“我沒有仇恨齊樂人……”
造物師冷笑:“你這樣的狂信徒我見多了,但穿教廷制服的還是第一個!”
寧舟:“……”
造物師眼瞅著這件明顯有點偏小的教廷制服,越看越眼熟。這件衣服不新了,盡管衣服的主人很珍惜,但經過無數次洗滌,它的袖口上已經有了毛邊,紐扣也重新釘過,其中胸前的那一枚明顯比其他的紐扣更新,一看就是丟了之后換了新的,但形狀竟然一模一樣。
造物師的眼睛緩緩睜大了:“這件衣服是我老師朋友的遺物,那枚紐扣丟了還是我重新捏的呢!”
她深深記得,那天齊樂人將這件教廷制服帶去了她那里,鄭重地拜托她做一顆金屬紐扣。造物師便根據其他紐扣的形狀,給他復刻了一顆一模一樣的。但是時光還來不及在這顆新紐扣上留下痕跡,讓它與其他的紐扣格格不入,仔細看就能分辨出它們的不同。
[老師,這件制服也太舊了,我給你做一件新的吧?]造物師殷勤地問道。
那時,齊樂人抱著衣服,笑著搖了搖頭:[不用,這件是不一樣的。]
造物師一知半解,她依稀記得有人說過,老師曾經有一位教廷的摯友,三年前在黃昏戰役中戰死了。
她恍然大悟:[這是你那個教廷的朋友留下的遺物?]